许久,糖和鸡蛋没递过来,周围又过分地安静,这人错愕抬头,方觉天地间只余五人站着。
四位贵人,与他。
周围的人俱是低头,双膝落地。
人群不知所以,他们只见抬来鸡蛋和糖的人,穿着精致的官袍,都毫不犹豫地跪了,他们只能跟着跪。
难道这是领鸡蛋和糖的礼俗?
跪一跪就能换的?那他们一直跪。
身后的叔叔婶婶,也想跟着一起跪下去,又觉得他们的身份似乎不该跪,十分尴尬地立在原地。
哎哟这人笨死,既听得懂是要散福,怎没听得懂是太监要成婚?!
说什么早生贵子??
崔玦神色淡漠,仿佛没听见这话。
他在想,定亲之日见血,是否不太吉利?
宫瑶的笑容凝了一刻,眼疾手快从框里数了六小块糖,又要去鸡蛋筐里拿一颗鸡蛋。
崔玦不杀了他都不错了,还指望给蛋?还是她拿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多积点德,说不定哪天睁眼穿回去了。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到鸡蛋时,一只骨节分明冷白修长的手却先她一步,自然地从她手边取过了那枚鸡蛋。
宫瑶讶然抬头,正对上崔玦垂下的目光。他神色依旧平淡,未发一言,只将那颗十分干净的白生生鸡蛋从善如流地递向惶惑的老书生。
在老书生一腿跪下,一手忙着接东西时,宫瑶却笑眯眯地将手中糖一收,问:“我是谁?旁边又是谁?因何布善?一人给多少东西?”
拿着鸡蛋的手微微一顿,跟着将鸡蛋收了回来。
崔玦搞不懂,宫瑶要干什么。
长衫老书生刚刚离二人极近,虽在心里斥责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二人不成体统,但哪敢说什么,只悄悄记下宫瑶所言,此刻脱口而出:“您是宫瑶,宫女官,这是崔玦,崔大人,因定亲布善,一人五颗糖一颗蛋。”
他只觉得崔玦这名字好生熟悉,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听过?
宫瑶将手中东西递出:“说得好!口齿也清楚,多给一份!”
老书生简直不敢相信,手忙脚乱地兜着,连声道谢,晕乎乎地走到一边。
没再管心中的异样,他迫不及待地剥开一块糖塞进嘴里,甜味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眼角挤出深深的皱纹,却又溢出无比的满足。
跪在地上的太监都松了口气,纷纷站起来。
这下人群跟着往起站,后面的人越发急切,队伍向前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