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握紧符牌,指节发白:“我不需要他们忠诚,我只需要真相。”
翌日清晨,袁尚辞别阿古拉,踏雪南返。归途中风势稍歇,天空渐露曦光。他心中已有决断:无论袁昭是否愿意出面,他都将利用这个身份,制造一场足以动摇刘邈根基的政治风暴。
??不是复辟,而是重构。
当夜宿于朔方废城,袁尚正欲歇息,忽闻帐外马蹄急促。红绡再度现身,神色凝重。
“出事了。”她递上一封密报,“陆逊按你指令发动‘钟山火熄’计划,江陵水师突袭襄阳,一举夺下汉水中游三城。与此同时,李严自武关出兵,攻克上洛,切断洛阳与长安联络。刘邈震怒,已调张?回师南下,同时下令全面封锁长江,严禁舟船通行。”
袁尚展信细阅,嘴角微扬:“好!局势正在倾斜。”
但红绡紧接着道:“可马超败了。”
袁尚一愣:“什么?”
“张?设伏于祁连山谷,诱其深入,以火攻破羌骑阵型。马超重伤坠马,仅率数百骑突围,退守酒泉。刘邈宣布其首级悬赏万金,并公开焚毁所谓‘袁氏金印’,宣称那是伪造之物,意图蛊惑民心。”
袁尚猛地站起:“不可能!那枚印是我少年受封时礼部所铸,内有暗记,非寻常工匠可仿!”
“我知道。”红绡低声道,“问题不在印,而在人心。刘邈已在金陵城头立碑,上书‘袁氏绝嗣,伪主当诛’,并展出你家族谱,抹去所有旁支记录。百姓开始怀疑,马超拥立的到底是真遗孤,还是他自己野心的遮羞布。”
袁尚沉默良久,忽然冷笑:“他想用舆论杀人?可惜……他忘了历史从来不属于书写者,而属于记忆者。”
他提笔疾书,拟就三道密令:
其一,命荆襄旧部散布谣言:**“袁郎未死,正在北地集结胡汉义军,不日南归。”**
其二,令九江老兵组织“祭袁会”,每逢朔望集众焚香,诵读《讨逆檄文》,唤醒旧日忠魂。
其三,派死士潜入敦煌,务必找到袁昭,不论生死,带回一句口信:**“兄在江南,待弟共举大事。”**
写罢,他将令函密封,交予红绡:“你即刻启程,务必赶在刘邈察觉之前完成部署。我要让整个天下都知道??袁氏不但未亡,反而从坟墓里站了起来!”
红绡欲言又止,终是点头离去。
数日后,袁尚重返居庸关,恰逢边军急报:轲比能遣使南下,携鲜卑八部盟约书抵幽州,正式宣告**拒绝参与刘邈征伐拓跋部之战**,并要求开放互市,允许汉商进入草原交易铁器、茶叶、丝绸。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
刘邈暴跳如雷,当即召集群臣议事。太尉陈群谏曰:“鲜卑叛盟,恐牵动匈奴、乌桓效仿,不如暂允互市,缓其敌意。”
司徒华歆则主张强硬:“此乃袁尚蛊惑之果,若不严惩,四方皆将效尤!宜即刻发兵北讨,斩袁尚首级悬于城门,以儆效尤。”
刘邈沉吟许久,忽而一笑:“不必。”
众人愕然。
“袁尚既然喜欢玩火,那就让他烧个痛快。”刘邈提笔批诏,“准许互市,另赐轲比能‘镇北侯’爵位,黄金千两,锦缎万匹。至于袁尚……传旨下去,朕念其先祖功勋,特赦其罪,准其归朝述职。”
满殿哗然。
“陛下!此举无异于纵虎归山!”华歆跪地力谏。
刘邈负手而立,目光森寒:“你们不懂。真正的猎人,从不让猎物死在荒野。我要他回来,堂堂正正地走进这座宫殿,然后在我面前,一点一点看着自己建立的一切崩塌。”
他转身望向北方,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笑意:“袁尚啊袁尚,你以为你在织网?其实,你早就在我的笼中。”
与此同时,远在敦煌的鸣沙山下,黄沙掩映之中,一道身影正蹲伏于胡杨树根处挖掘。片刻后,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出土。打开瞬间,尘封三年的信笺显露其上,墨迹虽淡,字字清晰:
>**“兄长若见此书,吾已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