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贺诛听见这话的瞬间,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他站在原地,竟然有一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为什么会这样呢。
钟繾綣,为什么会……
贺诛喃喃著,“那么多孩子……”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钟繾綣没有维持之前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反而是衝上前將贺诛的衣服狠狠攥住,她身上的情绪就快要盖过贺诛了,所有的回忆汹涌而出,从那个细微不可见的狭小的裂口里,涌出的是,是足以吞没她全部世界的仇恨与痛苦。
她红著眼睛,攥著贺诛衣服的手指收紧,“都是因为你才会这样的!贺诛,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还敢出现在我眼前,你就该去死!”
你就该去死!
一句话,就仿佛將贺诛打入了地狱。
他方知,她有那么恨他。
恨他入骨。
贺诛尝试著开口,“繾綣……”
钟繾綣眼角似乎有泪,可是女人忍住了,並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仿佛认同这滴眼泪的涌出,就等於认同了贺诛的所作所为,她咬著牙,任凭记忆將她拽入人性的深渊——
“你问我孩子?贺诛,你是最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孩子的那个!”
钟繾綣眼眶通红,像是她眼眶里都溢满了血,“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彻彻底底消失,贺诛,我不稀罕听见你说什么租了房子在关注我,我不稀罕!你最好一辈子都躲在那个角落里当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永生永世都不要再来找我!”
这话就像是诅咒,令贺诛整个人都痉挛了一下,心臟深处传来剧烈的痛意,他惊觉原来被钟繾綣用这样的眼神看著的时候,原来是这么难受的。
如同在受刑罚。
钟繾綣。
你快要杀死我了。
贺诛完全想不到时隔五年,他鼓起勇气去找钟繾綣,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应。
阴沟里的老鼠……钟繾綣,你是在说我吗?
我在你眼里,已经是……这样的形象了吗?
钟繾綣说完这个,转身就走,步子极快,甚至都没去看被她丟在了家外面的贺诛,门一关,將贺诛的世界震了个稀巴烂。
回到屋內,钟繾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绪,她抹了一把脸,发现没掉眼泪,自嘲地笑了笑。
真好,没哭出来,钟繾綣,你忍住了。
然而陷入了记忆的暴走,那些熟悉的煎熬感依然盘旋在她的胸口,不停地刺痛著她。
钟繾綣在沙发上坐下来,抬头看见二楼个人,缓慢地踱著步子走著,一直走到她面前。
钟繾綣呼吸一顿。
崔银起弯下腰来,白皙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他面无表情地,替钟繾綣擦掉了眼角即將要溢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