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诛看著钟繾綣,忍不住质问她,“你在这里生活得很开心吗?”
“不然呢?”
钟繾綣回以反问,“贺诛,我不该开心吗?”
离开了他,她好像,很自由。
她的灵魂终於得以喘息。
贺诛对著钟繾綣说,“你来这种偏远小城市生活,习惯得了吗?我以前带著你都是在市中心——”
“我不需要那些荣华富贵来证明自己活得开心。”
钟繾綣很快打断了贺诛的话,“贺诛,你回去吧,这座城市或许不適合你。”
不適合你。
贺诛叫住了钟繾綣,“你凭什么说不適合我?我来这座城市生活,像你一样,你也要管吗?”
“我不管。”
钟繾綣摇摇头,“如果你真的是来生活的,那么我欢迎你贺诛,但是如果你仅仅只是因为我来这里的话,那么你还是回去吧。”
她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贺诛的心就好像是被人挖出来了是的,男人不敢置信得退了一步,“钟繾綣,你哪里来的底气认为我是来找你的?你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但愿是我自我感觉良好。”
钟繾綣没有再和贺诛做多纠缠,就要转身走,岂料贺诛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走之前你先把话说清楚钟繾綣!那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繾綣像是被人戳中软肋似的,整个人都震颤了一下,她以为贺诛是来抢走孩子的,於是登时转身做出了警惕防备的姿態,女人想要用力甩掉贺诛的手,可是甩不开,他抓她抓得好紧,生怕……她会离开。
“那两个孩子跟你没有关係!”
钟繾綣眼里充满了敌意,仿佛眼前的贺诛十恶不赦——或许对於她来说,贺诛確確实实十恶不赦,在她的人生里,贺诛就是加害者的化身,把所有的苦痛都重新在她身上以千万倍的分量施加了一遍。
可是钟繾綣,过去害你,我总觉得问心无愧,我总是有恃无恐——为何如今抓著你的手,我竟然会这样惊慌。
在离开你以后的这几年里,我才明白一个道理,钟繾綣,原来害你,我心难安。
贺诛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怎么会跟我没关係?当初那个孩子……不是没了吗?”
他明明查到那个孩子被流掉了,那么为什么五年后她的身边还会有男孩女孩的出现呢?
孩子……又是谁的呢?
钟繾綣没有对此做过多的回答,好像提起过去就会令她重新痛苦一遍,於是她选择三缄其口,在脑海內自动抹消了那一段回忆的存在,她说,“贺诛,我不想回答你。”
“回答我!”
贺诛忽然间用力大喊了一声,声音大到钟繾綣害怕让房子里的孩子们听见,不过好在她关了门,所以贺诛的声音並没有传到屋子里去。
“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钟繾綣,你生下了別人的孩子吗?所以你……”贺诛不敢说下去了,他害怕答案他无法接受。
然而贺诛还没说完,钟繾綣却像是用尽最后力气一般,一字一句滴著血说,“我的孩子?贺诛,你问我哪个孩子?我有太多孩子了,可是我的那么多孩子全部都死了!”
全部都死了!
她的身体里孕育过太多无辜的生命,每一次,贺诛让她去陪別的男人的时候,每一次,贺诛利用她去获得一些利益的时候——贺诛,我曾经有过那么多孩子的,然而悲哀的是,这些孩子里,没有一个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