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宁又睡着了。
感觉睡了很久,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间或听到何美南的声音不耐烦地对床边的人说:“走开,走开,别问了,别问了,问我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要不要紧。烧退下来就不要紧——伤口感染,发烧是正常现象。怎么她身上还有一堆瘀伤?软组织挫伤会有疼痛感。”
然后有人掀开了纱布查看她脖子和肩膀上的伤口,声音变得严肃起来:“送去医院清创,她伤口感染没有好转,开始恶化了。”
蓁宁住进了医院,结结实实地昏睡了一天一夜,清醒过来时,窗外明亮,是白天。感觉四肢轻飘飘的,她知道这是止痛药的效果,房中不见其他人,她又睡着了。
再醒来过时是夜里,这一次伤口很痛,杜柏钦坐在床边。
蓁宁看了他一眼,穿着咖色的羊绒衫,下巴剃得干干净净的,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但丝毫无碍他的英俊。
杜柏钦声音有些低,开口问她:“感觉好一点没有?”
蓁宁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杜柏钦说:“不会再有下次了。”
蓁宁挑挑眉:“什么?”
蓁宁怒气不减:“不会再有什么?是不会再有你未婚妻上来召见,还是不会再有在车里发生的事情?”
发烧后遗症,话说得太快,蓁宁大声地咳嗽起来。
杜柏钦将水杯端到她的嘴边。
蓁宁咽下了几口水,生病真不好玩,骂人都费劲。
杜柏钦微微低着头坐在她的床边,又沉默了许久,才很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蓁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他侧身开门的一刹那,她十分疑心自己发烧头昏眼花,以致看到他眼眶竟然有些泛红,有些许微微清亮水光。
蓁宁隔了两天从监护病房转了出来,终于摆脱了监护仪器,正在**休息,保镖进来报告:“束小姐,您有人探视。”
蓁宁愣住了,除了表姐姬悬一家,她在墨撒兰并无亲友,会有谁来探病?
下一刻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是她家人,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拦我?”
蓁宁高兴得蹦了起来,喊了一声:“三哥!”
风泽掀开了保镖推门进来。
蓁宁委屈巴巴地坐在病**对他伸出了手臂。
这可把风泽心疼坏了,他大步地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皱着眉头说:“为什么这几天大哥联系不到你?你为什么在医院,生了什么病?”
蓁宁一时的喜悦立刻转为了警觉:“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风泽低头去看她脖子上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你联络了大哥留在康铎的人?”蓁宁压低了声音,有点着急了:“你这样会害死他!”
“管不上了。”风泽心思完全不在这事上,眼看蓁宁不回答他,他伸手要去抽床头的病历。
蓁宁一把按住他的手:“我没事。”
风泽眼神渐渐警觉,十分怀疑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泛鹿的人欺负你?”
蓁宁知道要是三哥知道了,此事肯定不能善了:“你先回去行不行,我再过两天出院了陪你游康铎嘛。”
风泽直接一转头走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拦住了管床医生:“我是家属,我妹妹怎么了?”
上行的电梯在这时打开了,杜柏钦跨出电梯门,看到了走廊上有一位年轻的男子正在跟医生说话,神色有些怪异和激动。年轻男子这时闻声转过头,两个人的视线乍然对上了。
杜柏钦从未见过风泽,但几乎是一秒就互相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风泽暴怒地吼了一句:“你强暴她?”
他一拳挥了过去。
伊奢如狼虎一般扑上来,挡在了杜柏钦的身前,另外两人去拦住风泽,却被他轻易躲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