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心虽然有些异议,但还是不敢违抗她家小姐的命令,跟在杨笛衣身后上了马车。
马车晃悠着前进,杨笛衣掀开车帘,周悬骑着马,跟在马车旁。
杨笛衣看他半晌,这人脸依旧黑的要命,活像有人欠了他几千两,到底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还笑。”周悬被她笑声打动,心底一片柔软,但面上还是严肃。
杨笛衣故作害怕,立刻收敛神色,拖着声音道:“不能笑吗?周大人好严厉啊。”
周悬:“”
周悬无声勒紧手里的缰绳,咬紧后槽牙。
明知杨笛衣故意打趣他,想让他轻松些,但周悬还是一口气憋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驿站很快就到了,诚如那县令所言,里里外外都透着刚打扫过后的清爽气,地上还留着未干的水迹。
院中众人皆是低眉顺眼,一个个专心做着手中的活计,并未搭理进去的周悬他们。
不多时,一个男人忙走上前来,一眼看向周悬,“哎哟这位就是远道而来的贵贵客了吧。”
他差点咬了舌头,反应过来连忙改口,“在下姓赵,为此地驿长,方才县令大人已经通知过我们,各位放心,一切准备完全。”
周悬眼神平淡,“多谢。”
驿长连连点头,“客气了客气了。”
说话间,马车停稳,鸢心先下了车,杨笛衣掀开帘子,扶着鸢心的手腕也下了马车。
驿长眼尖,又连忙走到杨笛衣面前行礼,“这位小姐真是国色天香,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啊。”
杨笛衣朝他笑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周悬也不多耽误,“安排的房间在哪儿。”
驿长连忙为周悬指路,“公子请随我来。”
驿站并不算小,跨过院门,先入眼的便是东西两座小楼,各有三层,左边还有一间小院子,驿长领着他们去的,便是东边小楼的二楼。
杨笛衣和鸢心一间,周悬在左边隔壁屋,馒头挨着周悬。
将东西放好,周悬就带着馒头安排剩下的人去了,杨笛衣和鸢心留在屋里,又是好一番收拾。
杨笛衣将房间检查一番,确认没有能被窥伺的洞之类的,这才指着外间一张罗汉床说道:
“不知道要在平康留多久,这里还有一个小床,你和我轮流睡吧。”
鸢心整理行囊的动作微顿,抬头看向门外。
杨笛衣知道她怕有人偷听,说道:“放心吧,进来第一天,他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鸢心这才望向那张罗汉床,神情淡淡的,“不用了,你睡床就好。”
“可我睡不惯这么软的床,”杨笛衣手托下巴,无奈地望着里间的床榻。
应该是担心‘贵人’休息的不好,那床上厚厚的铺了四五床褥子,一坐上去跟坐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软绵绵的,躺着毫无安全感。
这样的床很好,只可惜,会让人沉溺其中,放松警惕,在小凉山那几年,她早已不习惯如此温软的床榻了。
杨笛衣看着鸢心,笑道,“你就当心疼心疼我?”
鸢心眉间微皱,又见杨笛衣神情不似撒谎,还是点了点头,“好。”
足足整理半日,一切安顿下来,吃过驿长安排的丰盛晚饭之后,杨笛衣便借口想要去散散步,周悬自然陪同。
实则他们在街上左转右转,最后拐去了方雪明他们下榻的客栈,只是刚一进门,就看到沈洛华他们几个人坐在大厅的桌子周围,似乎在打叶子牌。
牌是沈洛华带来的,往常都是她们四人在马车里解闷用,这下到也正好四个人。
“你怎么又赢了。”沈洛华颇有些丧气地扔下手里的牌。
“是你说不要让着你的。”方雪明跟着将牌放回桌面,幽幽出声。
沈洛华一时语塞,将牌重新洗过,不服气道:“不行,再来。”
“还来啊?”杨笛衣笑着坐她身旁,一眼看出方雪明赢得多。
从前在明疾堂他们几个人玩,方雪明也是少有败绩,这人就跟不会输一样。
有的那几次,还是他不想玩了,故意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