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打开车门,牵着帕尔瓦娜的手走下计程车,然后拿出自己的钱包,支付了车费以及司机的小费。
虽然他已经拥有高达七位数的资产,但计程车明显不合理的定价还是让他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肉疼。
没办法,奥珀乃至普路托所有国家的物价水平都会在每年的无光季迎来一波诡异的疯涨,然后在繁花季来临之后缓慢回归到正常水平。
“麻烦您在这里等我们一个小时。”
周祈一边说着,又拿出三十弗洛金。
司机接过钱,摘下帽子,笑呵呵地点头,“没问题,先生。”
帕尔瓦娜已经注意到他们身后的建筑,好奇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
周祈也看向那栋房子,喉咙有些发紧,“莱纳尔先生的故居。”
女孩稍微低了低头,没再说话,两个人手牵手向着建筑的入口走去。
“红楼”是一栋三层高的乡间别墅,外墙全部由深红色的砖块堆砌而成,甚至连屋顶也是红色的瓦片。
建筑的整体风格偏向复古,斜坡屋顶、转角处的塔楼以及高耸的烟囱都符合“哥特”式建筑的特点,但它又十分简洁,除了一些绿植,墙面几乎没有什么装饰。
周祈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用钥匙开门,一进去就摸到了电灯的开关,伴随着“咔哒”一声,黑暗的房间被灯光点亮。
红楼的“红”从外墙延续到了室内装潢,无论是地砖还是家具都以深红色为主。那位名叫安德里的先生每周都会派人来打扫,大客厅内一尘不染。
比起莱瑞克家的西苑,这栋房子的陈设明显简单了很多,就像它曾经的主人那般,拥有着明亮的、浓烈的色彩,却又简洁朴素,一生只为寻求那一个目标。
那本书中记录的内容太过笼统,周祈也会好奇,在真实的历史中,莱纳尔先生究竟拥有一段怎样的传奇经历。
人的记忆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即使是本人也很难准确无误地复述自己的某段经历,个中滋味,往往只有在当时当地才能完整的体会,再之后,无论是语言、文字、画面,每一次转述的过程中,这份记忆都会丢失一部份情感与色彩。
所以,周祈很清楚地知道,即使是莱纳尔先生本人站在自己面前,他或许也很难说清楚,在他人生最珍贵的黄金十年里,他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当然,周祈觉得那个老头肯定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要把一艘古老战舰的模型放在客厅里。
难不成他老人家还有一颗梦想成为海盗头子的心?
周祈撇了撇嘴,带着帕尔瓦娜直奔餐厅和厨房,但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这栋房子里竟然没有那些应该有的家用小电器。
周祈抱着胳膊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胳膊,向身边的女孩示意,“我们把这一部分的橱柜拆掉,放一台冰箱进去,怎么样?”
“我们?”
帕尔瓦娜眨了眨眼,“我们……住在这里?”
“对啊。”周祈从对装修的畅想中脱离出来,笑着看向妹妹,“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喜欢吗?”
我们的……家?
意思是,只有我和周祈两个人吗?
帕尔瓦纳感觉自己的思绪乱七八糟的,今天晚上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先是两个多月没见面的人从天而降,像是发生了奇迹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之后对方又把他带到一栋远离城市的漂亮房子里,告诉他,这里以后是他们的家了。
许多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大脑中的思考好像都停止了,他跟在周祈身后,跟着他离开餐厅,听他对房子里的摆设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们把这里的家具挪出一部分,腾出一块空地,然后给你买一架钢琴放在这里。”
“这些空房间好像都没有连水啊……那我们的洗衣机该放在哪里?改造管道的话会不会有点麻烦……”
……
帕尔瓦纳木然地接受着这些声音,并没有把它们听进去,实际上,他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平静得就像一片死水,再没有什么能激起他心中的涟漪。
直到周祈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小帕?”周祈脸上挂着疑惑,“你在傻笑什么呢?”
周祈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把“帕尔瓦娜”的名字和“傻笑”放在一起,但现在的情况就是,那个女孩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但脸上却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帕尔瓦娜眨了眨眼,看起来像是在怀疑,但这个动作却显得她更笨了。
“有这么高兴吗?”
周祈实在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抽出一只手,捏了捏卷发生物的脸。
他按着帕尔瓦娜的肩膀,让她面朝露台的玻璃门,借着室内的光芒,玻璃门上映照出一层不太清晰的反光,卷发的影子在上面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