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宫连个凸起的倒刺都找不见,还特意铺满了柔软的地毯,要怎么摔才能摔成这样?
谢念接着补充道:“闷得慌,想出去转转,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他眼神相当坦荡,似乎毫不畏惧谢告禅的质问。
谢告禅盯了谢念半晌,忽而收回目光,宽大手掌握住谢念纤细红肿的脚踝。
刺骨的疼痛骤然传上肩胛骨,谢念手指像是被电流激了下似的,忍不住紧紧蜷缩起来。
“很疼?”谢告禅问他,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谢念死死掐住手心,咬着牙,不肯说话。
谢告禅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又转移了话题:“这几日为什么躲着我?”
谢念从疼痛中回过一点儿神来,声音都有些发虚:“没有……只是精神不太好,睡得比平常多些。”
谢告禅闲聊似的,语气淡淡:“是吗?林安平昨日刚好入宫,我叫他来给你开副药。”
谢念显得有些抗拒:“不了吧,也不是什么大……”
咔嚓!
谢告禅手用力一顶,脚踝立即复位,发出一声脆响!
骨骼连接处传来清晰又恐怖的痛楚,谢念有一瞬间大脑变得空白,还未说完的后半句话成了无声的气音,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再然后就是比脱臼时剧烈千百倍的疼痛传向四肢百骸,谢念下意识往前靠倒,双手死死抓住谢告禅双肩,痛苦的喘息声自嘴边溢出。
“呃……!”
谢告禅松开手,顺势抱住谢念,擦去他额角冒出的汗:“还痛吗?”
谢念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墨色碎发粘连在脸侧,痛得连谢告禅的话都没力气回了。
谢告禅起身,将谢念捞到自己怀里,坐到罗汉床上,伸手越过桌案,将对面的茶壶拿了过来,斟了盏茶。
他把茶杯放到谢念唇边:“喝一点。”
谢念唇色仍旧苍白,仿佛刺痛让他思绪都跟着迟缓起来,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告禅说了什么,略微低下头,就住谢告禅的手抿了点茶水。
白皙纤细的脖颈随着动作露出一小截,柔软而乌黑的长发贴在后面,显得愈发显眼。
痛楚如潮水般缓缓退下,谢念极其轻微地动了下,感觉没刚才那么难以忍受了。
谢告禅同样喝了口茶,而后放下茶杯,单手环住了谢念的腰,目光落在一旁带回来的折子上:“即使复位也不能立刻下地走动,短时间内再次经历脱臼,不好好养,你这条腿迟早得废掉。”
谢念原本还在极不明显地试图挣扎,闻言也不敢动了,浑身僵硬地半靠在谢告禅身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才好。
隔着薄薄一层寝衣,他能清晰感觉到谢告禅掌心的温度正源源不断传来,连带着小腹周围都比平常的体温要高。
谢念的耳朵不争气地红了。
他试图小声商讨:“我可以自己坐的……不耽误皇兄看折子。”
谢告禅目光仍旧停留在那些折子上,看都没有看谢念一眼:“嗯。”
说是这么说,他环在谢念腰间的手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谢念耳朵爆红,将头埋在衣领里,权当自己是缩头鸵鸟,不说话了。
不知维持了这个姿势有多久,直到谢念感觉自己身上都微微发汗,谢告禅才淡淡开口。
“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谢念悄悄攥紧了手,心跳因询问而不自觉加快了点,他半晌才摇头道,“没有。”
谢告禅语气没什么变化:“确定没有?”
“…………”
“没有。”
谢告禅:“那我喊翁子实了。”
谢念心下陡然一惊,下意识摁住想要起身的谢告禅:“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