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门敲开著,长长略显幽暗的走廊上,老廷尉刘迁和一帮下属官吏、狱吏站满走廊,爭相挤上前围观。
“梁侯器宇不凡,只需略加装扮,便能显现处逼人贵气!
老夫打眼一瞧,差点以为这里不是廷尉监牢,而是宫禁大殿呢!”
刘迁授须一阵喷喷称奇。
“是啊是啊,以梁侯神采、气度,下官一度以为是天人下凡哩~”
“廷尉狱受到梁侯光彩照耀,剎那间竟也变得金碧辉煌~!”
“哎呀呀~下官双目受梁侯光芒所照,竟有几分灼痛!”
刘迁带著一帮廷尉官吏,围在牢房外看热闹。
“梁侯喜做新郎,换穿吉服,不妨出来走两步,让我等一睹风采!”
刘迁兴致勃勃地邀请道。
“请梁侯走两步,让我等开眼!”一眾官吏起鬨。
梁广走出牢房,长廊上的眾人推推挤挤往两头散开。
梁广就在眾人瞩目下,迈著四方步,甩著大袖袍,昂首挺胸地来回走了几躺,惹来一片鼓掌喝彩声。
“若诸位还看不够,不妨让我出去,到衙署大院里看个够?”梁广拱拱手笑道。
眾人鬨笑。
“梁侯若踏出廷尉狱牢门,下吏等人脑袋不保!”
“梁侯垂怜,可不敢往牢狱外走!”
“自打梁侯入住廷尉狱,咱们的饭食都变好了许多,顿顿有肉,放在以前可不敢想啊!”
“梁侯不妨多住些时日,我等也能跟著沾光~”
官吏们七嘴八舌,半开玩笑半认真,引得欢笑声阵阵。
自从梁广“下榻”廷尉狱,梁氏、公国府每日都会派人前来打点。
借著婚期將近的喜头,派发赏钱、布帛,送来驴羊酒水。
廷尉上下皆有分润,人人沾喜。
就连一眾狱吏,也得到了相当於过往数年的俸钱,整个衙署皆大欢喜。
刘迁知道梁氏此举有收买人心之意,可他更知道,太子不会对梁广做出什么实质性惩处。
不是不想,而是找不到一个好理由。
反正人家早晚都会出去,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大家相安无事,谁也不为难谁。
说笑了一阵,刘迁摆摆手让属吏们全都回去做事。
梁广回到牢房,换下吉服交给薛桃娘,让他和梁安先行回府。
刘迁拄著木杖耐心等候,直到梁安和薛桃娘走出牢房,才笑眯眯道:“梁侯好生歇息,明日老夫再来探视!”
梁广拱手:“刘公慢走!”
梁安向他揖礼,薛桃娘怀抱吉服,一步一回头,跟隨刘迁离开廷尉狱。
刘老头做事极有分寸,他可以充许梁氏、公国府的人暗中留在廷尉,甚至扮作狱更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却不会允许梁安、薛桃娘这些亲眷和他单独接触。
廷尉上下百十號人,耳目定然有不少。
哪些事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些事情绝不能坏规矩,刘老头心里十分清楚。
通过公国府从事方平、梁氏僮僕杜敬,自从入狱以来,他和外界的联繫就没断过。
多方说情之下,太子宏已经答应,让他在明日傍晚以后出狱回府,等完成婚事再回来继续监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