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平低头,一息之后復又抬起,目光平静。
赵钧瞟了眼眾人,略作犹豫,还是一咬牙没动。
一屋子军將,无一人起身离去。
梁广缓缓拱手:“诸位,多谢!”
王镇恶道:“兄长只管下令,眾兄弟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符琳一个河道官,空有一身武勇,他会带兵打仗?
太子重用此人,我看非得闹出大笑话不可!”
李方冷哼:“万一再莫名其妙折损一个主帅,偽燕叛军非得笑掉大牙!”
呼延略道:“只听说打仗死士伍小兵,没听说接二连三死主帅的!”
眾人大笑,苟平摇头微露苦笑,虽是调侃之言,却也是事实。
赵钧突然有些坐立不安,从这些话里,他还听出了另外一层含义。
在座眾人,对太子和新上任的三军统帅荷琳,並无半点敬意!
背后所映射出的问题是,这些人对以太子为首的新政权,打心眼里瞧不上、
不服气。
陛下病重的消息,使得所有人在心里,都不怎么看好大秦的未来。
太子名声並不差,可也仅仅如此而已。
天王陛下光芒太过耀眼,衬托之下,太子黯淡无光。
而如今的大秦,在潼关以外,只能依靠并州王腾、张蚝,洛阳符暉,鄴城不,青州符朗这些关城据点力量维系统治。
晋军威胁益州、汉中、上洛,乞伏国仁在梁熙、姚夹击下,反叛势力有所回收,陇西一带尚算安稳。
天下纷乱,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估算,大秦旗帜还能屹立多久不倒。。。。
一个略显平庸的大秦太子,恐怕不足以收拾天下残局。
赵钧在心里嘆口气,作为长安周边主要大型坞堡主之一,同时也是三辅汉人身份,他对大秦江山陷入今日局面,时常感到惋惜遗憾。
得益於天王治政,三辅百姓才难得过了几年太平日子。
天王在位二十七年,几乎一代关中人生长在大秦治世之下。
可从今日起,他们这些坞堡主,同时也是三辅汉民代表,不得不考虑天王之后的关中局势。
赵钧看了眼梁广,暗自猜测著,这位声名鹊起的梁侯,在將来的关中,又会居於何种地位。。:。。:
眾人七嘴八舌地说笑一阵,梁广摆手打断:“行啦,一帮杀才,说话难听嘴上恶毒得很!
人家河间公就算不知营务,单拎出来,弓马刀枪,你们哪个比得上人家?”
李方嘿嘿一笑:“巨鹿公也以武勇著称,不也在苍龙塬马失前蹄?”
慕容越苦笑:“李校尉嘴上留德,毕竟巨鹿公已经亡歿。。。。。“
李方不以为然:“要我说,也就是你慕容將军识大体、重大局、有肚量。
別忘了,当初要杀你的人里面,巨鹿公也是一號!
换做是我,他死了我得偷著乐!”
慕容越颇为无语,“唉“李校尉此言不妥,不管怎么说,还是以平叛战事为重!”
“所以我佩服你!有古君子之风!”李方比划大拇指。
眾人皆是点头,对慕容越表露敬意。
巨鹿公符睿,也是主张屠戮长安慕容氏,反对招募鲜卑人为兵的权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