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呼喊军令,军鼓急促震响二十通。
敌军立阵就位,全军警戒。
四角、东西两边出击通道关闭,外侧拒马鹿角合拢,绊马索绷紧。
到这时,敌人相距较远,还未做出进一步攻击动作。
全军士伍仍然比较放鬆,除四角守军,其余各边將士在阵型不乱的前提下,
仍可以把作战兵器放在脚边,用比较轻鬆的姿势或站或坐,相互低声说话。
就地解决屎尿问题的也不少,只是难免招来同伴臭骂。
两军进入相持阶段,如何进攻、何时进攻尚且未定。
先锋军大多是经年老卒,只有赵钧率领的辐重军经验较少。
两千余堡民青壮,分作四幢,分头负责军阵四边的搬运、抢救、军械补充等等后勤事务。
有过数日前两场胜利奠定信心,全军士气高昂,並未因叛军人数眾多就感到恐惧。
梁广下令宣传动员时,也刻意淡化双方人数上的差距。
著重强调叛军乌合之眾的本质属性,和己方大秦王师在训练、装备、作战经验上的突出优势。
经过一番宣传鼓动,先锋军將士相信,对面叛军就是一群手持镐头斧叉的反叛乱民。
对付这样的敌人,作为正规军的先锋秦军,自然底气十足,心理优势巨大。
事实上,慕容泓魔下叛军也的確是一帮拼凑杂牌军。
面对曾经灭亡燕国、横扫北方的秦军,慕容泓这支杂牌燕军天然就有心理压力。
夺下华泽、郑县、潼关,斩杀大將强永,连场胜利,让这种压力得到释放和减弱。
可惜高盖惨败,叛军刚刚凝聚起的士气大受打击,压力骤然回升。
秦军还是那支东出灭燕的秦军,鲜卑杂胡联军,在关中氏羌汉联军面前,还是不占优势。
慕容泓算不上知兵之人,却也知道,如果不能消除这种心理压力,进军长安的路將会变得异常艰难。
梁广爬下望台,招手唤来王镇恶:“你上去,继续眺望敌阵,观察动向。
看到敌军出动,打旗语令姚兴率部接战,余下各部坚守阵地,不得妄动!”
“诺!末將遵命!”
王镇恶第一次接触指挥大权,难免有些兴奋,三两下便爬上望台。
这小子性格跳脱,做事倒还算稳重,让他提早歷练也好。
梁广跨上大黑马,挎弓持矛,戴铁胃、穿皮甲、虎纹锦裤,装束和其余虎土没有两样。
带上孔屯和一名虎责骑兵,他也加入到抵近侦察行列。
三骑沿一条车辙明显的狭窄土路,向著东南方向叛军阵地逼近。
有些实际情况,还是要亲自去到敌军阵前才能看清楚。
作为先锋都督,全军统师,他这么做当然很危险,也是寻常主帅绝不会有的举动。
只是他作为主师,又是全军骑射最为出眾、单兵作战能力最强之人,有这份个人能力在,自然就能做出些超常规举动。
叛军还在继续向著已方阵地逼近,派出的斥候小队也在附近游弋,与虎责骑军在两军之间追逐拦截。
嗖嗖一不时有叛军侦骑向他放箭,梁广横放铁矛,摘下弓左右驰射,弓弦震动喻鸣,叛军侦骑应声坠马。
一路飞驰,箭射空大半,与之对应的是十几名叛军侦骑遭到射杀,几乎每两箭就能射落一人,效率高得可怕。
叛军侦骑大多是鲜卑部民充当,依靠游牧族嫻熟骑术和射艺,还有一份敏锐嗅觉,天生就是做斥候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