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天基本上都在赶路,荒茫无一物的天地看多了单调得像电脑待机时循环播放的动画,陈念用手机拍了些照片就没再折腾,这会儿才想起还带了这么一台器材。
他溜出去,把镜头对准正洗脸的傅非臣:“喂——”
傅非臣本能地抬头,湿漉的脸在黑暗中骨骼愈显分明。闪光灯亮起时他眼角弯起来,笑得挺无奈。
“嗡嗡——”
拍立得震颤着吐出相纸,陈念嘚嘚瑟瑟拿着乱晃,等它显影。
“怎么样,摄影师?”
傅非臣远远问他。陈念眯起眼,凑在灯光下看了看自己的大作。
拍得有点糊,灯光太暗,周围环境更是什么都看不清。陈念啧了声:“还行吧也就,以后别总穿西装了,这么看还挺……”
他吝啬地把那个帅咬回嘴里去了。傅非臣眉梢一挑,闪电般几步上前,把人压在车上吻:“怎么不往下说了,念念?挺怎么样的?”
“你发癫啊!”
陈念被他亲得直笑,一边乱推一边挑衅,但最后也真配合起来。本来抵在人胸膛上的手环上脖颈,陈念眯起眼,晕晕乎乎看着头顶漫天星闪,咬了咬傅非臣嘴唇。
他小声问:“真比阁楼上的亮,对吧?”
“……对。”傅非臣将人放开些。他却在看陈念的眼睛,“很亮。”
“是我从前,无法设想的亮。”
“……矫情。”陈念骂他一句,又闭起眼。湿润的舔吻中,他声音碎在其间,沙哑带喘,“还会有的。”
他学傅非臣说话。
“以后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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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车子启动时陈念还在睡觉,他在微微的晃动中睁开眼,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傅非臣。”
昨晚上没很折腾,他懒洋洋坐起来,光着脚走到驾驶座后方的椅子上坐下来,往车窗外看。
平原被他们抛在身后,周围渐渐出现蜿蜒起伏的山脉。和鹭城那种植被茂密的群山不同,这里满目裸露的山岩,时间沉积成橙褐色条纹,阳光下反射斑驳的光晕。
傅非臣告诉他:“中午可以赶到国家公园。”
陈念眨巴眼:“有熊的那个吗?”
傅非臣握着方向盘轻轻笑起来。他说:“一般不会真的遇见,念念。”
“别人的话不会,”陈念诚恳道,“咱俩,不一定。”
“没关系。”傅非臣总归没什么怕觉。他还心情很好地朝后视镜里的陈念眨眼,“那我教念念用枪。”
陈念大叫:“你别惦记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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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到了国家公园,傅非臣顺指示牌把车开离主路。
橙红峡谷在两侧敞开,头顶一线天空蓝得通透。陈念拍照时还看见几只羽翼漂亮的水鸟,尖长的喙笔直朝前,尾巴被风梳得干净利落。
傅非臣慢慢降下车速。车窗打开,裹挟湿润水汽的山风吹进来,陈念歪在车窗边,很不经意地问:“你毕业旅行的时候,也过来这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