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路芜砚面无表情地拿筷子将那胡萝卜丝搅乱,端起来几口扒拉进腹了。
日子好似恢复如常。
时间飞速流逝,变成混乱的色块,一周,一个月?路芜砚不确定。
等世界再次明朗的时候,他又站在那个小推车前。
但那里站着的,不是熟悉的若若。
是个没什么印象的异种。
人类的身子,脖颈上顶了一张头一般大的嘴。
“……这几天都是你出摊啊。”
路芜砚拿了盒饭,低声搭了一句话。
那嘴上下打量着他,看了几秒才回:“是啊。”
他终于问:“若若呢?”
“嗨,严哥。这问题你问我呀?”那嘴笑起来,带着些讽刺,“不应该问问你自己?”
“什么意思?”
“不是你叫她去打胎的吗?”
“……”他听见自己狂飙的心跳声,“若若在哪儿?”
男人一路狂奔,在离工地不远的出租屋里找到若若。
她正在睡觉,还是穿的那件白色细吊带裙,小腹平坦,完全没有怀孕的痕迹。他急得砰砰地拍了她的窗户,硬是把她给拍醒了。
她慢吞吞地起来,推开玻璃窗,语气不太好:“干嘛呀?别个午休呢。”
“你……她说……”他一头的汗,半天又道,“我方不方便进来说?”
“当然不方便,我睡觉呢。”她打个哈欠,手撑在窗台上,歪头睨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进来说?被人看到了多解释不清呀。”
路芜砚瞧着时伊那模样倒是真的休息挺好,一看就知道在这副本里也没委屈过自己,出租屋虽然破旧却干干净净,桌上果篮里有洗净还没吃的桃,窗边还有几支折下的野花。
她盈盈地望着他,皮肤细腻白皙,唇红齿白,眼下一点儿青黑都没有。
而他整个人都被晒黑几轮,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整日整日地干体力活,扒着她窗台的手指上都是新裂开的细小伤口。
严哥望着若若,不说话。
若若于是笑:“你知道啦?”
“真打了吗?”
“你猜?”
“……”严哥望着她,他第一次对她有了点儿脾气,“我不想猜。”
她撇嘴,明显地不高兴,窗户径直要关上,又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拉住。
他小臂攀上几条青筋,单手拉着,若若两手都拽不动,气得啪啪地打在他那小臂上。
完全岿然不动。
两人视线交织,在空气中迅速结成蛛网,铺天盖地落下罩。
“打了,你能怎么样?”若若眯起眼睛,道,“没打,你又能怎么样?”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极低,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那就是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