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他僵直着,一动不动。
额上,被她唇印过的那处,像被烈火灼烧一般。
而他的手竟极为自然地搭在她的细腰之上。
完全无法移动,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麻掉。
他被她的柔软沁香包围。
时伊弯起唇。
毫不吝啬地冲他展颜一笑。
路芜砚从那双带着戏谑的双眸中,读出她想说的话。
她对他说——
老、师、好。
黏腻的、充满恶意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匹配成功。恭喜你们获得新身份:恩爱夫妻。”
轻快的音乐响起来,带着鼓点和节奏,让心跟着飘飘然起来。
周边的场景也开始变得清晰。
老旧泛黄的装修,碎花床单,洗到发白的薄被。
挤挤挨挨的一张单人床,一侧是斑驳的墙壁,剩下三面拉着整张条纹的粗布花呢帘。
呼噜声吵吵嚷嚷,此起彼伏,也有不甚清晰的笑声、稍带痛意的叫声,单人床“吱吱呀呀”的规律摇摆声。
在那声音之中,路芜砚极为僵硬地仰起头,眼睁睁看着自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
在她柔软的唇上讨要了一个极轻的吻。
她没有动。
男人碧绿的眼眸眨了眨,猛然清醒过来似的,整个身体从她身上撤离,光裸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头脑嗡嗡作响。
“若、若若?我……”他恍恍惚惚,声音沙哑道,“我好像喝醉了。我、我以为在做梦……”
女人那双漂亮的眸看起来更加戏谑了。
她望了他几秒,如叹息一般,轻声道:“那就当梦咯。”
时伊从床上坐起来。
她只穿一件细吊带裙,薄被从她身上滑下,将一边的吊带也松垮地拨弄下来。路芜砚的视线无法挪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肩上的淤痕和红印,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反应极快地将那薄被捞了上去。
“干什么?”女人斜睨他,她毫不在意地将那薄被扯掉,道,“做都做了,欲盖弥彰。”
时伊极为自然地从他的床上离开,细吊带裙外只裹一件黑色长外套,走得决绝,毫无留恋之意。
她走时没完全拉上床帘,路芜砚在床上坐着,忍耐着身体没出息的急促呼吸和心跳,视线落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反光背心很亮,旁边扔着红色安全帽。还有乱七八糟的工服,粗布手套,脏兮兮的脸盆或洗脚盆,铁铲,泥刀……
空气中混杂着汗味、烟草味,侧耳听下呼吸声,大概有12个男人,2个女人。
六个上下铺。大部分的床连帘子都没有。
这里是蓝星的某个工地。
女人走时踢到杂七杂八的东西,她毫不在意,关门时还“砰”地一声,混乱的呼噜声都短暂地震停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