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重度神经性厌食症行为表现,伴随严重的躯体并发症和极端的社会退缩。
棘手!太棘手了!
他看向李道一,想知道这位道医面对如此棘手的“二人”困局,第一步会怎么做。
是先用什么玄妙手段稳住体征?
还是首接针对那封闭的心?
李道一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立刻走向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他的视线,缓缓地扫过整个病房。
从空着的病床,到床头柜上没动过的粥和水果,再到角落里那个拒绝一切的少女,最后,落在那扇紧闭的、通往隔壁单人病房的门上。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在丈量着这小小空间里弥漫的、无形的绝望之墙。
欧阳自奋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扇门。门关着,但门缝底下,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隔壁,就是白千福。那个同样陷入绝境、甚至更危险的父亲。
两个人。
一扇门。
隔绝在两个世界里的绝望。
李道一站在原地,像一株扎根于风暴中心的古松。
他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对着那蜷缩在阴影里的少女,对着这间被绝望填满的病房,隔空画了一个圆。
动作流畅而自然。
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圆,像是要去搅动一潭沉寂的死水。
做完这个动作,他放下手,目光重新落回角落里的白小珠身上。
他迈开脚步,朝着那个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走了过去。脚步很轻,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白万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
欧阳自奋更是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像等待一个奇迹的开关被按下。
病房里静得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还有白万喜压抑的抽泣。
李道一走向那个蜷缩在角落的阴影。
他的脚步声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但在死寂的病房里,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欧阳自奋下意识想开口提醒李道一小心。
重度厌食症患者往往极度抗拒接触,尤其是陌生人。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见过李道一的手段,不合常理,却每每奏效。
白万喜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护工也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什么。
李道一在距离白小珠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没有弯腰,没有试图去触碰她,甚至没有刻意放低声音。他就那样站着,目光落在少女那枯草般、完全遮住脸面的头发上。
“白小珠。”他叫了一声。声音不高,平平常常,像叫隔壁家的孩子。
角落里的身影毫无反应,连一丝颤抖都没有。仿佛那名字和声音,都与她无关。
李道一不再叫第二声。他忽然蹲下身,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一丝犹豫。他的高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几乎与蜷缩的少女平齐。
然后,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