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怎么样了?”陶沙等人围拥了过来。
“我没事。”余霖书勉强站稳,平复了呼吸,沙哑道,“就是刚刚按这游戏提示念词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让我有点遭不住。”
余乔杉问:“什么画面?”
“一只狐狸的模样。”余霖书比划道,“身躯很庞大,蜷缩着,好像在挣扎。”
陶沙瞄了眼不远处的周永昌。慌乱嘈杂的人群里,独牠泰然处之,正拄着拐杖,冷冰冰地盯着狐仙庙看。
怨恨和快意的情绪在牠面上一闪而过,牠像是想笑,却又极力压制着,连嘴角都抽搐了两下,显得整个人寒颤颤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
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她们要超度的怨魂就附在眼前之人身上,但她们却无法和“牠”多说什么,只能配合着,将祭祀的仪式进行到底。
那张从狐仙石像里飘出的字条落在了地上,秦怀希俯身将它捡起,抖了抖。在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她挑了下眉,问:“你们要看吗?”
陶沙:“嗯。”
她便转过手腕,将字条上的血字明晃晃地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小人夺财,愚人惘昧,且看他装聋作哑,孽愆何免,杀杀杀!”
最后三字如刀锋般尖利,几乎穿透薄薄的纸条,将那噬骨的愤恨泼洒出来。
“……”众人不禁默然,再看周永昌,只见牠脚步微动,缓缓往她们这里走来。
随意扫了眼字条上的内容后,牠握着拐杖,沉声叹道:“看来,我塘周村是要亡了呀!”
此话一出,如同众人的死期被宣告。原本就惊惶不已的村民闻言更是骇破了胆,忙跪求余霖书救救他们。
众人见状头大,只好安抚村民,说她们一定会想办法消弭狐仙的恚愤。
祭祀仪式就这样在一片惶惶不安中结束了,那三具尸首也草草地下了葬。眼下情况变成了这样,她们也没心思回周永昌府上,只在村里继续找寻线索。
前往那座废弃的宅邸后,却见大门敞开,里头脚步声散乱,才进去,就有好几个人蹿了出来。
正是扮演商队的那群玩家。
昨日周炳的孩子突然死了,村民们连忙准备祭祀的事,好尽快安抚狐仙。原本她们是打算来探探这座宅邸的,只好就此耽搁了。
今日她们忙着祭祀,扮演商队的这群人则进入这座废宅中,想好好找一找过云青的染制秘方。
似乎因为人多,加上这群人有意没往荒井那边去,芸娘的鬼魂,他们倒是没撞上。
陶沙一行人找到薛朝露,问:“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薛朝露苦笑着摇头:“宅子里空空如也,我们寻到几间像卧房的厢室,里面倒是有些书册讲染布的,不过都与过云青无关。”
“芸娘和她的女儿死后,想必周东生也多次来这里面翻找过,既然牠都没找到,那你们就更难找了。”
陶沙眸光沉黯,又说,“而且,牠们都疯得差不多了,也不能向牠们打听什么了。”
今晨去那三家抬尸的时候,周东生妇夫、周鸿福妇夫还有周炳都已经疯疯癫癫,在胡言乱语了,因而方才的祭祀典礼上他们并未在场。
秦怀希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张望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宅子,问:“除了这里,你们还能想到哪里会藏着秘方吗?”
“染坊?”薛朝露道,“但已经有了前提,连周东生都没找到的秘方,宅子和染坊,大概率都不在。”
余乔杉深思片刻,忽然开口:“那染坊的工匠呢?染坊被抢了,里面的工匠应该没换吧?牠们没有发疯,总能去问点东西出来。”
“我们队已经有人去问了。”薛朝露摇头低叹,“工匠说,卖给我们的过云青确实是假货。原先的染料都是芸娘一手调制的,牠们只会染,但并不知道原料有哪些。”
于是乎,线索就这样卡死在了这里。
众人不信邪,连同陶沙她们一起,在宅邸里一寸一寸地翻找起来,恨不得掘地三尺。
真正意义上的掘地三尺。
秦怀希认为,秘方很可能是被芸娘埋在哪棵树下了,非得带着陶沙去挖树。别人在宅子里翻箱倒柜,她们刨土,刨得灰头土脸,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