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年再不看厉言一眼,推着乔慕笙慌忙离开。
她不想让乔慕笙知道那些事情,那些对她来说足以让她痛苦千万倍的事情,只要她一个人承受就好了,她的男孩子,应该永远只有阳光的那一面。黑暗,反正她早已经全部吞噬了。
“初年,其实厉言并不坏,他只是……”
他只是喜欢你而已。乔慕笙像个孩子一般茫然的低下头。有时他会想,若是换了其他人,大概能比他给她的更多吧,这一双腿,始终是成了他心里的伤了。
初年如何会看不出乔慕笙的失落来。她的男孩子,在多年之前,仍是笑的单纯干净的少年,现在,已是成熟内敛,将所有心事都隐藏的极好的男子了。
她蹲下身,抱着他的膝盖轻轻摩挲着,说:“乔慕笙,不要再跟我提起这个人了好吗,我和他已经不再是朋友了,陌生人好些。”
乔慕笙不再说话,他总觉得自己欠她的太多,能给她的却太少。他捧起初年的脸,吻了下去。柔软的唇畔**在一起,无比温柔的辗转,像是真的将她当成了世间的珍宝,连用力都不敢。这就是乔慕笙,一旦对某个人上了心,便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都要对她好。很好很好,恨不得将她捧上了天。
初年被吻的头昏脑胀,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霎时红了脸颊。
乔慕笙笑了:“初年,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让人很……”他顿了顿,忽然不说话了,眼神蓦地黯淡下来。
他捂着胸口,那里疼的让他几乎窒息。
他怎么忘了,他根本给不了初年一个完整的家。可仍旧不愿放弃她,在爱与离中进退两难。
天知道,他有多渴望初年,多渴望能够给她一个家。一个完整的让她感到幸福的家。
但是初年却告诉他,这样子她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幸福,难道对她来说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吗?
蔚澜来的时候乔慕笙已经在**躺下,他盯着门口冲他做鬼脸的女孩子,淡然一笑。对蔚澜,乔慕笙是感激的,若不是有她在初年身边照顾,随时告诉他有关初年的一切,他和初年到如今,怕也是陌路。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完了,只有蔚澜固执的认为他们会有未来,固执的告诉他他会后悔的。他到最后果真后悔了。
“乔慕笙,我们初年这两年可过得不好,你不能再让她伤心第二次了知道不?不然我就收了初年,让你再也见不到她。”蔚澜张牙舞爪的对乔慕笙大吼着,把初年护在身后,俨然一副老母鸡保护小鸡的姿态。
乔慕笙扑哧一笑,蔚澜的性格和初年全然相反,这样的两个人当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你放心蔚澜,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把她收走的。”
乔慕笙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寂寥,冷泉般的穿透过两个女孩子耳里。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乔慕笙,自信的不可一世,骄傲的宛若王子。
是宋初年多年来喜欢着的乔慕笙。
两人到了阳台,宋初年耷拉着脑袋,发丝落下来,遮住她大半的脸。蔚澜最是敏感,一下就看出初年的心不在焉。
“怎么着?现在乔慕笙都已经回到你身边了,还有什么事儿让你不开心的?”
初年沉默了许久,重重叹下一口气,似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抬头看向蔚澜:“厉言回来了。就在巴塞罗那。”
蔚澜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蓦然苍白。“那……乔慕笙知道那件事了吗?”
宋初年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但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所以你打算自己告诉他?”
是这样想的吗?宋初年也搞不清自己内心的想法,要把自己的伤口血肉模糊的展现给别人看,是一件多钻心刺骨的事情。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乔慕笙。
“初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该珍惜把握的是当下,是未来。”
“过不去的蔚澜,它毕竟发生了,我很怕,怕有一天他知道了,就不再要我,我……”
蔚澜知道,自幼孤苦的宋初年有多希望可以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她父母给不了她,她想给她自己。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实现起来却困难重重。
没有人知道乔慕笙在初年心里有着怎样的意义,连蔚澜都不曾知晓。初年对乔慕笙的执念,顽强固执的有时候连她都憎恶自己。
蔚澜心疼得抱住初年:“你一定要让自己过的幸福知道吗?你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再也不要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分开了,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的,初年,你没有对不起他,至少你的心从来只在他那里。”
语言是如此苍白的东西,在最匮乏的时候起不到丁点的作用。初年明了蔚澜的好意,可心里那块阴影像纠缠住她不放的恶魔,扼的她喘不过气来。
对初年来说,很长一段时间里,厉言就是那个逼迫着她的恶魔。如今她逃到了巴塞罗那,逃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他仍是不肯放过自己?
初年回房间的时候乔慕笙正匆匆挂完电话,他脸上犹有慌乱的神色,目光凛冽,似刚发完好大一场脾气。见了她,却仍只是温柔的笑。这笑,滑进初年的眼,像有千万只小虫在密密啃噬她的心脏,一瞬间彷徨的不知所措。
乔慕笙,你越是温柔的笑,越是让我觉得自己那样肮脏。有一天你知道现在的我不再是当初的我,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微笑呢?
乔慕笙拖着轮椅来到初年身边,去握她的手,不由一惊。她手心里全是冷汗,手掌冷的可怕,没有一丝温度。他急了,想去探她另一只手,被她微微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