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除了冰棍融化的甜香,似乎还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安泽铭笑了笑,眼角的纹路柔和地弯起,只是那笑意没抵达眼底,反倒洇出一点浅浅的苦涩。
沈知安歪了歪脑袋,望著他,语气乾净又直白:“你没有误会。”
见他微怔,她又补充道,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心尖,
“我的意思是,今天开学能看见你,我真的很高兴。”
安泽铭愣了愣,隨即倏地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带著点无奈,又藏著丝难以掩饰的轻快,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圈圈涟漪。
她总是这样。
直白得毫无防备,坦率得让人心头髮颤。
这样的话,他到底该怎么克制住翻涌的情感?
看不见她的日子里,思念疯长。
他甚至算著时间倒班,把攒下的空隙攥在手里,借著去看付谋的由头,才敢顺理成章地拐到这里,只为匆匆看她一眼。
可来了才发现,她身边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这样很好。
她就该这样,被明亮的人和事围绕著,眼里盛著笑,脚下踩著光。
他轻轻吁了口气,刚才那点酸涩忽然就淡了——比起独占那份光亮,或许远远看著,看她活得这样鲜活舒展,才是最好的。
“我先走了,就不进去道別了,下次见。”
安泽铭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无意识地捏了捏手串上的珠子,语气里藏著点不易察觉的不舍。
沈知安伸手拉住他的手腕:“那下次见的时候,一定得把礼物带来。”
“要亲手给我。”她又强调了一遍,“这样的话,我就会一直一直期待著我们下次见面啦。”
安泽铭的瞳孔微微一颤,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喉结滚动著,千言万语堵在舌尖,最终只化作心口一阵滚烫的暖流。
原本被任务和琐事填满的、连轴转的生活,仿佛在这一刻突然被点亮了——原来有个可以期待的约定,是这样让人觉得踏实的事。
他低头看向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髮,指尖带著小心翼翼的珍视:“好。”
“我也会期待的,”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湖面,“每一天,都会倒数著等。”
转角处的阴影里,左晓逸垂著脑袋,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神情。
手掌攥紧,指节泛白,手背青筋隱隱凸起,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狠狠捏碎在掌心。
可下一秒,那股力道又骤然卸了去,手指无力地鬆开,垂在身侧微微发颤。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明明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却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更別说上前打断那两人。
像个怯懦的影子,只能缩在暗处,任由心臟被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反覆啃噬,连呼吸都带著滯涩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