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开始后悔,刚才在小吃街怎么就只顾著跟袁涟希走,没多买几样。
“……把你那眼睛收一收,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袁涟希端著碗走进厨房,一眼就看见自家弟弟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视线直勾勾地黏在客厅方向,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他的后脑勺。
左晓逸一个激灵,脸颊瞬间涨红:“……我知道了。”
他挠了挠头,声音含糊,“姐,你叫……叫她一起过来吃饭吧。”
话刚出口就懊恼了——该怎么称呼沈知安呢?
叫“沈知安”吧,太生分;跟著姐叫“安安”,又怕显得自己太轻浮,唐突了人家。
这点纠结像根小刺,扎得他坐立难安。
可等他硬著头皮走出厨房,抬眼看见沈知安转过来的笑脸时,那点苦恼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心臟在胸腔里跳得又快又响,震得他耳膜发鸣。
这不正常。他明明不是隨便的人,可这才第二次见面,怎么就……
“怎么了?晓逸哥脸这么红?”
沈知安的声音轻轻飘过来。
左晓逸猛地回神,慌乱地別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啊,没、没事,就是这天……有点热。”
沈知安眨了眨眼,轻轻“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转头就跟袁涟希说话,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左晓逸站在原地,看著她侧过的背影,心里刚压下去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她好像……比刚才冷淡了些?
是不是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是不是已经开始討厌他了?
一顿饭吃下来,左晓逸全程没跟沈知安说上几句话。直到袁涟希送她回家,再折返回来时,他还维持著饭前那副僵硬的坐姿,心里堵得发慌。
实在太窝囊了。
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跟她说,可话全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他懊恼地抓著头髮,指节都用力到发白。
袁涟希端著水杯走过来,把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尽收眼底,忍不住嘆了口气。
“如果你真喜欢沈知安,我劝你还是別陷太深。”
左晓逸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声音里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姐,你不支持我?”
“支持谈不上,反对也不至於。”袁涟希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平静得近乎犀利,“只是你现在这样,確实配不上她。”
她这位弟弟,平时追查诡异时明明干练得很,可第一次遇见喜欢的人,就成了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你只想著自己喜欢,想跟她在一起,可你想过她吗?”袁涟希的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著名,“她的异能是什么性质,你比谁都清楚——每一次净化都在透支精神力,她肩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
“要是她真的动了心,满心满眼都是你,那她下次面对那些需要净化的人时,还能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吗?”
她看著左晓逸渐渐发白的脸,继续说道,“你只想著拥有她,可曾想过,你的喜欢会不会变成她的负担?”
左晓逸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袁涟希长长地嘆了口气,眼神里带著点疲惫的心疼:“有时候我真寧愿她没那么强的道德感,没那么重的正义感……活得自私一点,或许能轻鬆些。”
客厅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
左晓逸低头看著自己的手,那双手能轻易杀死高阶诡异,此刻却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快没了。
原来他所谓的喜欢,在她沉重的人生面前,竟显得如此轻飘飘,甚至……可能成为伤害她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