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没为沈知安做过什么像样的事,却平白得到这样纯粹炽热的喜欢,就像一个心怀鬼胎的成年人,骗走了小孩子最真挚的果,罪恶感悄无声息地漫上来。
“你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买点好吃的。”
再次在心中感嘆著,沈知安真的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孩子啊。
虽说沈知安总说,净化异能者是她的职责所在,语气轻鬆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可袁涟希心里清楚,这份“职责”背后,沈知安承担的风险,丝毫不比奔走在一线与诡异廝杀的他们少,甚至要更甚几分。
沈知安没有太多强硬的自保能力,面对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恶意、那些被污染者失控时的暴戾,全凭一腔勇气撑著。
这份勇气,比任何锋利的武器都更难得。
袁涟希抬手按了按胸口,那种卸下重负的轻鬆还在蔓延,可心里却堵著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感激,有心疼,还有点莫名的酸涩,让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了杜柏竹。
如果那傢伙也能体验到这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轻鬆,是不是……
是不是紧锁的眉头能舒展些,眼里的戾气能淡一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按了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想吃什么,我去买个烤牛肋条,上次外卖你好像挺喜欢吃的,饮料喝奶茶还是果茶?那家附近还有家炸鸡很好吃……美式汉堡……”
沈知安本来真的是不饿的,但是袁涟希这么一念叨,她还真有点馋了。
於是只能笑眯眯地看著袁涟希元气满满地出发觅食——沈知安其实说点外卖就行,但是袁涟希坚持要去买,她现在精力有点太旺盛了,得出去稍微发泄一下。
沈知安太疲惫了,只能在床上等著美食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过还没到十分钟,门就被敲响了。
这么快,不会是袁涟希回来了。
那会是谁呢?
让人很难不联想到杜柏竹啊……
沈知安眼睛微微眯了眯,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如果真是杜柏竹的话,她也不好不让人家进来呀,万一找袁涟希是正事儿呢。
这么想著,沈知安就装作以为是袁涟希折返,笑眯眯地打开了门。
“希姐你这么快回来,没带……”
在看见门后的人时,沈知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静了半秒,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肩膀,歪著脑袋露出几分迟疑:“啊,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门外的男人个子极高,目测得有一米九,宽鬆的灰色连帽衫罩著身形,却掩不住挺拔的骨架。
剑眉斜飞入鬢,眼窝深邃,是那种自带锋芒的標致长相,尤其眼角那颗小小的红痣,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惹眼。
他戴著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正微微睁大,透著明显的惊讶。
沈知安盯著那双眼睛看了两秒,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有点眼熟啊……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具体的场景。
男人似乎愣了愣,才抬手按了按口罩,声音隔著布料传来,带著点不易察觉的紧绷:“你……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