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总是要死的,所以他想要让自己的落幕盛大一点,再盛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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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安默默看著身边的袁涟希,她眉心还凝著未散的愁绪,像是被什么事堵得发闷。
她轻轻歪了歪脑袋:“希姐,你是不喜欢刚才那个sss级异能者吗?”
“不是,”袁涟希否认,语气却带著点压不住的烦躁,“我只是觉得他的生活方式太有问题了……每次都是越危险的任务越往前冲,异能用起来半点不克制,跟不要命似的。”她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他这样,说好听是不怕死,可不就是懦弱吗,连斗爭一下的积极性都没有……”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看著沈知安清澈的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
袁涟希懊恼地抿了抿唇,朝她歉意地笑了笑:“啊,抱歉啊安安,我话说得太多了。”
沈知安却眯起眼睛摇了摇头,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没事没事,我能感觉到希姐你没有恶意的。”她凑近了些,声音像羽毛轻轻扫过,“你只是在担心他,对不对?”
晚风卷著夜市残留的香掠过,袁涟希看著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没了反驳的力气,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我很懂这种感觉,”
沈知安的声音低了些,指尖无意识地卷著发尾,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哥哥也是这样,每次出任务都像揣著敢死队的令牌,头也不回地往前冲。什么事都瞒著我,有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要交代后事似的。”
她轻轻嗤笑了一声,眼里却晃著点水光,“当时气得我直想打他,可转过头又忍不住担心得整夜睡不著。”
她打开了话匣子,语气里带著点茫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异能者都这样,我遇见的几个都是这样,任务一到,眼里就只剩下『必须完成四个字,自己的安危好像是最不要紧的东西。”
沈知安挠了挠脸颊,声音软下来,“我没有你们那么坚定的意志力,我就是想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能护著身边人就好。”
袁涟希看著她耷拉著肩膀的样子,心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得一塌糊涂。
她伸手揉了揉沈知安的头髮,声音放得极轻:“能站出来就需要天大的勇气了。异科局能有你,真是烧高香了……”
她顿了顿,眼底浮起层复杂的情绪,
“或许你不知道自己对异能者来说意味著什么,但我觉得该告诉你。”
晚风掀起她的衣角,袁涟希轻轻嘆了口气,问:“你知道为什么sss级异能者这么稀少,又这么年轻吗?”
没等沈知安回答,她便自顾自说了下去,声音里裹著化不开的沉重:“全球所有sss级异能者没有人活过四十岁。死在诡异爪下的占了不到一成,剩下的要么异能透支爆体而亡,要么污染度衝破閾值,眼睛一红就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诡异……”
“所以在你出现之前,我们这些人,早就把『隨时会死刻进骨子里了,大多奉行及时行乐,今天能笑就绝不留到明天。”
袁涟希转头看向沈知安,路灯的光落在她眼里,亮得惊人。
“而你不一样。你出现之后,好多人,就连我也开始偷偷想——或许真能像正常人那样,活到头髮发白,晒晒太阳,逛逛街,不用每天攥著武器睡觉,不用担心哪天自己变成怪物伤害到同伴……”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带给了我们活著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