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离开后,沈知安对著镜子理了理微乱的髮丝,才趿著拖鞋走到臥室门口。
她故意揉了揉眼睛,眼帘半掀著,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懵懂模样,慢悠悠地推开了房门。
按常理说,这会儿已经上午十点,沈明祈本该去异科局了。
可她刚走下楼梯,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著道熟悉的身影。
电视里正放著热热闹闹的综艺,沈明祈却面无表情地盯著屏幕,手里的遥控器被捏得指节泛白。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转过头,目光落在沈知安身上时,才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醒了?厨房有吃的,你先垫垫肚子,再过会儿就吃午饭了。”
沈知安点点头,刚要转身往厨房走,就听见沈明祈又补了一句,语气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吃完了出来,咱俩谈谈。”
“谈什么啊?”她歪了歪头,眼神里满是纯粹的疑惑。
沈明祈的视线在她脸上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昨天晚上,你干的好事。”
“昨天晚上有什么好事吗?”
沈知安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像是在努力回忆,可眉头皱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沈明祈抬手捂了捂眼睛,指缝间漏出声无奈的嘆息。
他昨晚就猜到她喝了那么多酒,大概率会断片,可真等她摆出这副全然懵懂的样子,心里那点准备好的火气瞬间就泄了大半,只剩下深深的无力——还真就把昨晚的事忘得一乾二净了。
更烦心的是,在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沈明志有跟他聊了一聊兄妹之间相处应该保持点距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完全就是害怕他一时走歪了路。
沈明祈是真的想跪下来求他爸,少在网上冲会儿浪吧。
他是看著沈知安从襁褓里的小不点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看著她掉第一颗牙,看著她背著书包走进校门,看著她偷偷抹眼泪又强装坚强。
若是对自己亲妹妹动了半分齷齪心思,那他还配做人吗?
沈明祈承认,自己对妹妹的感情確实和別家正常兄长不太一样。
他对沈知安的保护欲是有亿点点强,有时甚至强烈到近乎偏执。
可这不是因为他的职业特殊吗?
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危险,那些隨时可能撕裂平静的诡异,他比谁都清楚。
不多盯著点,怎么放心让她独自面对?
偏偏这些话半个字都不能跟父亲说。
总不能告诉老人家,他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些会吃人的怪物,他的妹妹隨时可能被捲入致命的漩涡。
这份无法言说的苦衷堵在喉咙里,像吞了黄连的哑巴,苦涩混著无力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沈明祈望著厨房门口那个迷迷糊糊拿果汁的身影——她指尖在冰箱门把手上顿了顿,才想起自己要找什么,转身时还差点撞到餐桌腿。
他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最终还是决定:就当昨天晚上的事没发生过吧。
他太清楚自家妹妹的性子了。
平日里看著温温柔柔的,说话总是慢声细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骨子里的倔强劲儿比谁都厉害。
事情顺著她的心意走,她能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可若是稍微不如她意,哪怕当下不说什么,过后也总会变著法子“报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