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安身上瀰漫的术玉气息浓得化不开,如同浸透骨髓的寒雾。
银靄甚至无需思索,就能勾勒出那些刺目的画面:拥抱时衣料相贴的摩挲,指尖掠过肌肤的温度,或许还有更多……
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和他那么亲近。。。。。。
却连一个真正的吻都不肯给他。。。。。。
他死死咬住下唇,尖牙刺破皮肤的疼痛却压不住翻涌的酸涩。
人鱼的本能叫囂著要他標记、覆盖、抹去所有討厌的气味,可最终他只是颤抖著低下头,將脸埋进她的衣物里——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狗。
复杂的情愫如乱麻般绞紧心臟,窒息般的痛楚让他连呼吸都带著颤慄。
滚烫的泪意再也无法克制,顺著苍白的面颊蜿蜒滑落——滴落在锦缎床褥的剎那,竟凝结成颗颗莹润的珍珠。
那珠粒浑圆剔透,在烛火下泛著月光般的冷泽,光凭品相便知价值连城,可滚落的轨跡里却浸著化不开的苦涩,每一颗都像是从破碎心湖里捞起的碎片,在坠落时將无人知晓的委屈与执念,一併淬成了人间难得的珍宝。
沈知安没有浪费,隨手捡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首饰盒里。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没什么,就是想您了……”
银靄不敢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说出来,他更害怕沈知安疼爱术玉多过自己。
那贱人非常擅长把自己偽装成无害的样子,甚至可怜兮兮的,就算谨慎如他,也被暗算了许多次。
当然,依靠银靄的谨慎程度,被暗算成功也是正常的。
沈知安笑了笑,把窗帘拉了起来,她今天穿得是个泡泡袖的白色衬衫配著薄荷绿的a字裙,既然银靄不说,她也不想要特意解释,她漫不经心地解著泡泡袖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银靄的指尖突然轻轻搭了上来。
人鱼不知何时已化出双腿,银髮垂落在肩头,在阳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泽。
他动作轻柔地替她解开剩余的纽扣,修长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锁骨,又触电般缩回。
多久没这样做了。。。
银靄恍惚地想。
曾经替【王】更衣是他最熟悉的仪式,如今却生疏得像个初尝情事的少年。
他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王】的某种暗示,不是每次更衣后都会缠绵,但是每次缠绵之前一定会更衣。
他的指尖在系睡衣腰带时微微发抖。
那些被术玉气息激起的嫉妒与不甘,此刻全都化作了小心翼翼的期待。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须——
沈知安突然按住他的手。
“可以了,没事的话你就回鱼缸,別被人看见。”
希望如同泡沫般碎裂。
银靄的瞳孔剧烈收缩,淡蓝色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和【王】接触的时间太短了,他甚至还没有完全把术玉的味道覆盖住……
“。。。。。。是。“
最终,他只能哑声应下,踉蹌著变回鱼尾,狼狈地滑入水中。
鱼缸里的水隨著他的动作剧烈晃动,折射出一片破碎的光影。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