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在笑。
日光依旧温暖,而我此时却像驻扎在千年寒冰里。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学校,宿舍里空****的没有一个人。我虚弱无力地瘫倒在**,直到周舟回来。
她推醒我:“你怎么连衣服也没有换就睡觉?傅亚斯发生了什么事?”
“周舟,你应该知道傅亚斯是什么人吧?”我一个打滚从**翻了起来,她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在你和他交往之前我也不太清楚他,知道他是个不简单的人。后来你们走到了一起,我问过路放,他的确不简单,或者应该说,他的父亲不简单。”
我想起了那个气势逼人的中年男人,就连头皮都有些发麻:“我今天在医院遇到了他父亲,他们在吵架……”
“他父亲?”
我点了点头:“我总是觉得他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应该见过他,在本市新闻里,他都是坐在第一排的。”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气,那个中年人凌厉的眼神越来越清晰,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舟:“你说他是……”
周舟点了点头:“你没有猜错,就是他。”
宿舍里一片漆黑,在这漫长的寂静的黑暗里,我突然想起了傅亚斯的笑脸。
接着,胸口传来一阵难以遏制的疼痛。
02。
傅亚斯出院之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我再也没有颜梦的消息,至少在傅亚斯的口中,我没有再听到颜梦这个名字。
接踵而来的是寒假,得知我要回家待一个多月的那一天,傅亚斯的脸黑得像几十年都没有洗过的锅底。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他却一直没有,只是板着脸整整对着我一个星期。我看着他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却还对我假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只觉得特别的解气。
直到我上火车的那一天,傅亚斯才终于忍不住。他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紧紧地拽着我的行李不放,就像个不让妈妈去上班的任性小孩。
“你到底要干吗?”我试着拽回我的行李,它却依旧纹丝不动停在原地。
傅亚斯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一样,咬牙切齿地逼问我:“你到底怎么样才肯不走?”
我带着诧异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要我留下来吗?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叫我留下来,我怎么知道你要我留下来呢?你若是要我留下来你就开口,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傅亚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终于放弃了逗弄他,语重心长道:“虽然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还是要回家,我暑假没有回去,我总不能连过年也不回去陪父母过吧?一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你等我回来。”
“你是在哄小孩子吗?”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无视他哀怨的视线:“傅亚斯小朋友,乖乖在这里等着姐姐回来,一个多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我错了,这个月很难熬,是我这一辈子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寒假。
每一天除了和傅亚斯发发短信,打打电话之外就是上网视频,但即使是这样,我对他的思念还是有增无减。周舟在连续两个小时打我电话都是忙线之后终于爆发了,不知道从哪来弄来了我家里的电话号码,直接就打过来咆哮了:“谈夏昕,你的脑子里除了爱情还能不能装些别的东西!一天不和傅亚斯联系会死吗?”
应该不会死,但我会很煎熬。
所以寒假刚结束,我便不顾谈老师和师母的劝阻,打包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准备直奔火车站回学校。要不是谈老师提醒,我可能都不会想到彭西南。
他问我:“你和西南闹别扭了吗?怎么从寒假到现在他都没有过来?连过年都没有来拜年?”
我并不知道彭西南没有回家这件事,直到了我拨通他的电话,听到他带着疲惫的声音,我的愧疚像潮水一般漫了上来。
“我等你这个电话,等了一个月了。”他轻笑着,“不过也没有关系,你有打来就好。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回家,只是想兼职,锻炼锻炼自己。”
他说完之后,我们之间陷入了一段漫长的沉默。
我抠着墙上的墙纸,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他只是笑了笑,又不再说话了。
在他准备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彭西南,你还有没有和季柯然在一起?”
“你问这句话,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在谈恋爱,还是只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和季柯然在一起?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着我有没有和你讨厌的季柯然在一起?”
我一时间哑然。
而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别的反应的时候,彭西南撂了我的电话,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
直到回到学校开学了,我都没有拨通彭西南的电话。虽然隐隐有些担心,但这种担心很快就被我抛在脑后。
小别胜新婚,开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与傅亚斯黏在一起,形影不离,甚至逃掉了一些不重要的课与他一起去逛街看电影。
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过得最糜烂的时间。半夜从宿舍里逃出来,与傅亚斯去游车河,天未亮就爬山去看日出;去海边钓鱼烧烤,被海风吹得脸差点脱下一层皮;他在酒吧里举行各种活动,一群人疯闹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