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李瑛、公刘、邵燕祥等
这时期是一个作家群体更新换代的时期,新的时代风尚与新的文化经验催生出了一大批新作家,在诗歌领域也涌现出了不少年轻诗人,李瑛、公刘、邵燕祥等是其中的代表。
李瑛(1926—),1949年春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为随军记者,后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军队生活经验较为丰富。他的诗歌也主要是描写军人生活、塑造军人形象,因此有“战士诗人”之称。主要诗集有《野战诗集》《战场上的节日》《静静的哨所》《寄自海防前线的诗》等。
李瑛的诗善于抓住日常生活细节,从小处着眼,表现重大主题,这使得他的诗在同时代诗人中,显得较有生气。与此相应,李瑛善于描写景物,构筑意境,他笔下的意境丰富多样,有的雄浑、阔大,如《哨所鸡啼》:“看它昂立在群山之上拍一拍翅膀,引颈高唱牵一线阳光在边境降临霎时便染红了万里江山”。有的则清新优美,如《静悄悄的海上》:“静悄悄的海上一张帆在远行在那遥远的水天尽头……太远了,看不见动——像南方中午堤边的蝴蝶那样静,那样轻……”还有的则不乏幽默、生动,想象富于情趣,如《戈壁日出》:“太阳醒来了它双手支撑大地,昂然站起窥视一眼凝固的大海便拉长了我们的影子我们匆匆地策马前行迎着壮丽的一轮旭日哈,仿佛只需再走几步便会撞进它的怀里。”
公刘(1927—2003),原名刘仁勇,1939年开始写诗。1949年11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随军赴大西南。他前期的作品大多以西南边疆部队的生活为表现内容,出版有诗集《边地短歌》《黎明的城》《神圣的岗位》等。公刘的诗歌常从边疆独特的自然景观与生活细节处着笔,有着浓郁的边疆风情与边疆情调,其中较为优秀的作品有《母亲的心》《给撒尼族》《西盟的早晨》《山间小路》等,如《山间小路》:“一条小路在山间蜿蜒每天我沿着它爬上山巅这座山是边防阵地的制高点而我的刺刀则是真正的山尖这条小路我走了三年对于我它不复是崎岖难行因为我心上有一条平坦大道时刻都滚过祖国前进的车轮……”
1956年“双百”方针提出前后,公刘也开始了一些诗歌创作的探索,在思想与题材方面,试图冲破政治化的羁绊,将人性、人情引入诗歌创作中,表现出某种主体性的努力。这一时期写的《禽兽篇》与同时期流沙河的《草木篇》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托物寓意、借景抒情之作,具有明显的讽刺性;而另一组诗《迟开的蔷薇》,则大胆地书写爱情,表现爱情的苦闷、焦躁等各种复杂的感情,如《只有一个人能唤醒它》:“我的心房里爱情在酣睡只有一个人能唤醒它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再如《羞涩的希望》,表现恋爱当中的错失与隐痛:“羞涩的希望像草原上胆小的鹿群竟因爱抚而惊走逃遁远了,更远了,终于不见踪影只有一片隐痛,宛如暴君**着我的心莫要拷问我,我已经招认怯懦,这便是全部的过错与不幸。”将因怯懦而痛失爱情的那种痛苦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令人读了不禁怦然心动。然而,公刘却因为这些作品而在随后的政治运动中遭受了不公平的对待。
邵燕祥(1933—),也是这一时期出现的较有影响的年轻诗人,少年时期即开始大量发表诗歌、散文等文学作品。18岁时出版个人诗集《歌唱北京城》,是20世纪50年代初颂歌大潮中一个音符。而后,他将诗歌表现的目光移到了工业建设上,写下了一系列表现工业生活、歌颂建设者的诗篇,诗集有《到远方去》《给同志们》。这些作品大都乐观、积极,充满豪情壮志。此外,邵燕祥的《五月的夜》《中国的道路呼唤着汽车》《我们架设了这条超高压送电线》等都是当时较有影响的作品。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写于1956年8月的《地球对着火星说》。诗歌将地球与火星处理成可能的恋人关系:
在满天的繁星中间,我寻找着你,
我凝视着你,你知道吗?
谁说你远在天边——
你是这样的热烈而分明。
在一长串的日子以前,
我们曾经离得这样近;
——假如能长久地互相照耀……
那时我轻声呼唤;没有应声。
……闪笑的睫毛,握手的余温,
交臂错过的一瞬,永远难了的衷情……
在太阳系里,我愉快而矜持地运行;
但是谁懂得这一种难言的隐痛!
许多的岁月飞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