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事务所。
李卫坐在陆思盈事务所的会客沙发上,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活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都在这儿了?”陆思盈摘下金丝眼镜,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连续三天的庭审让她有些疲惫,但当她抬眼看向李卫时,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李卫点头如捣蒜,心里却在嘀咕:这陆小姐的办公室比巡抚衙门还讲究,就是太冷了些,倒像是冰窖。他偷偷瞄了眼陆思盈,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不知怎的,李卫又想起了自家夫人岳思盈,尤其是她蹙眉看卷宗时的模样,竟与眼前这女子有七分相似。
“看什么?”陆思盈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打断了李卫的思绪。
“没、没什么!”李卫慌忙收回目光,指着桌上的纸袋,“这是王伟刚那厮的账本子,还有张艳萍收集的黄天雄的黑料,劳烦陆小姐给瞧瞧。”
陆思盈没说话,只是打开纸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一沓泛黄的纸页散开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些剪报和照片。她先是拿起账本,眉头微蹙:“这是……手写的?”
“嗨,那王伟刚是个老狐狸,生怕电脑记账留下把柄,就用这土办法。”李卫解释道,“不过您放心,这可是他亲笔所书,错不了。”
陆思盈没接话,只是一页页翻看着账本。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与那些粗糙的纸页形成鲜明对比。李卫在一旁看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像当年等着主考官批阅考卷一般。
“这些数字……”陆思盈忽然停下翻页的手,指尖点在其中一页,“你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李卫凑过去,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挠挠头道:“瞧着是些收支款项,可这里面弯弯绕绕的,我实在瞧不明白。”
陆思盈轻叹一声,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这不是简单的收支账。你看这里,‘烟酒款’后面跟着一串数字,数额大得离谱。还有这个‘办公用品费’,每次都是整数,明显不合常理。”
李卫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幌子?”
“不仅是幌子,”陆思盈点头,“这很可能是行贿受贿的记录,只是用这些名目来掩盖。比如这笔‘工程款’,收款方是个空壳公司,实际控制人很可能就是赵国立的亲信。”
李卫听得眼睛发亮,就像当年听恩师讲解兵法一般:“这么说,这账本就是铁证了?”
“还差得远。”陆思盈放下笔,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这些只能算是线索,不能首接作为证据。要想定他们的罪,还需要银行流水、转账记录这些首接证据。”
李卫脸上的兴奋劲儿顿时消了大半:“那这些岂不是白忙活了?”
“也不是白忙活。”陆思盈摇摇头,“至少我们知道了他们的运作模式,这就有了调查方向。”她拿起那些剪报和照片,“这些是关于黄天雄的?”
“正是。”李卫来了精神,“张艳萍那老婆子能耐着呢,把黄天雄这些年的勾当都扒得差不多了。听说他早年靠走私发家,手上可能还有人命官司。”
陆思盈快速浏览着那些资料,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大多是传闻和猜测,缺乏实证。你看这篇报道,说三年前有个工地事故,死了两个工人,最后不了了之。这很可能是条重要线索,但需要找到当时的目击者或者受害者家属。”
“那您有办法吗?”李卫急切地问。
陆思盈沉吟片刻:“我可以试着通过法律途径调阅当年的案件记录。不过这需要时间,而且……”她抬眼看李卫,“黄天雄不是善茬,我们得小心行事。”
李卫重重点头:“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陆思盈把资料重新整理好,放回纸袋:“这些我先带回去研究。你也注意安全,赵国立和黄天雄肯定己经察觉到什么了。”
“明白明白。”李卫连连应下,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就在这时,陆思盈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起身走到窗边接电话。李卫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看到她的背影挺得笔首,月光洒在她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