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带唐棠一块来?”
“哦,我从公司直接过来的。想着转一圈就走。”
我们看到对方都没有一丝惊讶。这让我内心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太乱了。”易铮说。
“是吗,我觉得还可以。”我说:“我得去找幸优。”
话音还没落下,发现她已经朝我们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外国老男人。
她的气色和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与吃着咖喱、眼底发青的那个她判若两人。脸上也圆胖了一些,眼睛里像藏着寒星,和第一眼见到她时一样。
她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石榴色小礼服裙,但稍一侧身的瞬间,我才发现,后背是完**露的一片,一直到达臀部上端一点点的地方。大片健康又完整的小麦色皮肤引得人想去不停地看。尾椎处曾经那片半个巴掌大的淤青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过来用力拍了我肩膀一下,算是和我打招呼。然后,方才看见易铮,热情地叫了一声:“嗨,你好,易先生。”
“我来介绍一下,”幸优一脸郑重地说:“这是我的未婚夫,RickHay>
就在我以及易铮还没来得及消化“未婚夫”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已经向一直站在身边的那个半大外国老头逐一介绍了我们。
这是朱栗,这是易铮。
说是半大老头,也许很不公平,因为眼前的这位外国男人有种十分潇洒飘逸的气质,人长得也不赖,身形高挑,不仅褐色的头发依旧茂密,而且鼻子非常英挺,琥珀色的眼睛也透出让人舒适的清澈和亲切。但是,看去确实至少要有五十五岁了。
“幸会,”叫Rick的外国绅士一边伸出手,一边展露仿佛带有温度的笑容。周遭的空气都好像跟着一下子浪漫了起来。
“叫我Rick,或者睿海德,都可以。”
声音醇厚,而且中文纯正得无懈可击。对面的人很容易便被一下子镇住。
我和易铮都略显木讷地说了恭喜,然后,傻傻地站着。
这时,幸优突然对着我身后的方向招了招手。我回头一看,一个瘦高的男孩子迈着极缓慢的步子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男孩看上去也许和哈里差不多大,拥有十分相似的年龄感。他也同样穿着不合身的拙劣西装,好似竹竿挑个麻袋,非常孱弱。整个人面容显得呆滞,没神的眼睛似乎还有点斜视。他慢吞吞走过来的样子,简直像只佝偻病态的虾。
男孩走到近旁,漠然地看着我们所有人。他和每个人眼神接触的时候都面无表情,好像也根本没打算摆出表情或发出任何声响。
“小伙子,今天的领带可真棒。”睿海德冲着男孩子大方地说,同时热情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我觉得那一掌下去,这孩子眼看都快站不住了。
“这是我弟弟,”幸优开心地说,然后又说了一遍那个我听过但没过脑子的三个字名字。
男孩子脸上好像就要挤出一点笑容,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至少,在我看来是失败了。之后,他又若无其事地踱开,仿佛是去了冷餐的方向。
虽说是同母异父的弟弟,但是五官和幸优没一点相像。男孩的眼睛是细细的单眼皮,嘬着腮,嘴唇还有点厚,显得一点都不伶俐。
弟弟走后,幸优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老是闷在家里也不行,我想让他出来看看人,见一见世面。”
她贴过来的一瞬,我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氛味道,像是混合了清甜的香水和桃子味沐浴露的味道。
英国人?美国人?我看着睿海德,觉得猜不出来。
“Rick和我刚认识不到一个月,不过,我们已经决定了。”
幸优仰头看着睿海德,像个幼小的闺女在看慈爱的爸爸,非常欣喜和自豪。
“恭喜。”我又呆板地说了一遍,“那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春节的前后吧。而且,我可能打算和他去法国定居了!”幸优显得非常兴奋。
“睿海德先生是法国人?”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那并不是个法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