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我还得赶紧去事务所。今天的会,不能不去。”
“拜托了,你来一趟吧。”他说:“阿姨会给你开门的。”
“好吧。”
“她究竟怎么了?”我还是想问。
但是,另一头已经是挂断的盲音。
长得像松鼠的阿姨怯生生地为我开了门。厅里依旧是一尘不染。桌上还有没动过的烤好的吐司,一盒易涂抹黄油,和一杯橙汁。
唐棠头发凌乱地倚靠在沙发上,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绒衣绒裤,看上去挺暖和,但是对她而言,也算是很邋遢了。
她看到我走进来,面无表情地说:“你干嘛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我注意到她一张脸是素的,完全没有化妆。眼睛显得更淡、更浅,眼周的皮肤又脆又薄,而且,几乎没有眉毛。鼻翼和嘴角处的那两道细纹,此刻看来非常凝重,好像将她的脸向下扯着。那种萎谢已经非常肯定。她的脸已经是残的了。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她又说。
“你到底怎么了?”
我试图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但是依旧隔着两个人的距离。我觉得自己没法全然靠近她。
“她死了,你知道吗?”她激动地说,眼睛圆圆地瞪着我。
“知道。”
“那你还敢来这?我不欢迎你来。不欢迎!”
她有些面目扭曲,然后断断续续抽泣着说:“她和易铮,他们有那种关系,你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看了易铮的手机,里头好多信息是给她的,有诗,有照片……回信他肯定都删掉了。他的收件箱永远是空的。”
“也许就根本没有回信。”我说。
然后,唐棠就疯了。
“没有回信?她就是那种四处招猫逗狗的女人,勾搭有钱男人,她第一次来这里,来我的家,我就知道不简单,但是……竟然被杀死了,死了,而且是那种死法……太可怕了……”
唐棠用双手掩住苍白的脸,呜呜哭起来,我觉得她就要崩溃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喉头哽咽地说:“我去找过她,就几天前。她竟然说是易铮在骚扰她。你不知道,她那个样子,那么冷漠,没有教养,没等我说完话,她就接个电话走了,以为自己是谁……然后,没几天,就死了……刚刚找过她,她就死了……”
她毫无条理、抽抽搭搭地说着。
不久前,幸优竟然曾和唐棠在一个桌上,谈着那个她其实一点不感兴趣的“头发少的男人”,这一切让我觉得无法想象。但幸优什么也没告诉我。
“我不想见到你!”唐棠的抽泣变成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