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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在排练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光是开始敲打命运之门的头三个音就反复了多次,乐队起来反抗了。这时马勒淡然地说:“我的先生们,把你们的全部火气在演出时都发泄出来—那个乐段就完全正确了。”
在马勒第三交响曲的一次演出之前,他问指挥费里克斯·瓦因加德涅尔,是否只有八个圆号手供他使用。当瓦因加德涅内尔回答,已经有十个圆号手了时,马勒激动起来,他喊道:“那我尽快再加写两个音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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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勋伯格的弦乐六重奏《澄明之夜》演出之后,一部分观众吹起了口哨;可马勒却相反地鼓起掌来,他说:“我也不喜欢这部作品,但这可能是我还不理解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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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得到一大批奖章,但他从没戴过一个。当他辞去宫廷歌剧院院长时,把全部奖章都留在写字台的抽屉里。当他的仆人提醒他时,他漫不经心地摆手,说道:“留给我的后继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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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毫无日常生活能力,诸事都得依赖他那干练的妻子,有一次他牙痛,妻子陪他去牙医那里就医,并在候诊室等他。可就在这时诊室的门打开,马勒冲了出来,问他的妻子:“阿尔玛,究竟是哪一颗牙齿让我痛得要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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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拒绝奥地利皇帝推荐的一个平庸的女歌唱家进入维也纳宫廷歌剧院。可一个中介人一再强调,这是皇帝的强烈要求。马勒让步了,他说:“我同意聘用她,但是她不能登台。”
中介人要求:“但皇帝关心的恰恰是她能否登台。”
“那好,在她登台的海报上写上:按着皇帝的命令。”这之后皇帝不得不放弃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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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一个人问马勒怎么作曲。“怎么能问我这样的问题?”这是他的回答,“人怎么制造一个喇叭?拿一根管子绕上黄铜就行了,作曲也完全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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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居住乡间时,把全部精力投入创作,不允许有任何干扰。他最需要的是安静,绝对的安静。为了防正乌鸦的呱呱叫声,他的妹妹尤斯汀在庭园里立了一个大型的稻草人;为了求得邻居在收割时减轻大型镰刀发出的噪声,尤斯汀给农夫几个古尔盾作为报答;为避免周围孩子们的打闹声,她得用铜板来求他们。有一个喜欢恶作剧的邻居,他给一个拉手摇风琴的艺人一个古尔盾,让他整个上午都在马勒作曲小屋前面奏响他的乐器,而为此尤斯汀付出二个古尔盾求得他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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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歌剧院的一次排练演出,由于技术上的原因不得不中断了。指挥这场排练的是马勒,他在等待中精神变得恍惚,毫不理会还要不要继续排练。
周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马勒从迷失状态惊醒过来,他用指挥棒敲动谱架,心不在焉地说道:“侍者先生,请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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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勒担任维也纳宫廷歌剧院院长期间,许多留任的乐师大部分都有副业,或是室内乐队成员,或是独唱演员,或是私人教师,以此来增加收入,他们有些时候自然而然地极力抗拒马勒排练时的超时做法;这对敬业的马勒说来是正常的,而对那些乐师却是不可忍受的。
有一次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于是一位乐师向马勒抱怨:“排练拖了这么长时间,我还哪能有工夫去给学生上课?”
马勒表示理解,他回答说:“不要担心,我来想办法,您不久就会有很多时间用来从事您的教育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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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在一封信中谈及他的双亲:
“我的父亲与我的母亲结婚了……她并不爱他,在结婚前几乎不认识他,她宁愿跟另一个男人成婚。但是她的双亲和我的父亲逼使她结婚。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水火不容。尽管如此,没有这个婚姻既不会有我也不会有我的第三交响曲。我认为这是值得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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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勒还是个孩子时,人们问他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回答说:“一个殉道者。”
[1]马勒(Mahler)的发音与画家(Maler)的发音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