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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旅人之歌的六张唱片(第1页)

马勒《旅人之歌》的六张唱片

《旅人之歌》是马勒在连篇歌曲方面的首套杰作,作曲家写下乐队与钢琴伴奏的两个版本。但也许是马勒太擅长从管弦乐的角度来思考的缘故,目前钢琴版用得不多,人们普遍接受了它作为乐队歌曲的地位。

就演绎的方法而言,艺术歌曲不同于歌剧,乐队歌曲又不同于钢琴伴奏的歌曲。不同在哪里?在歌剧作品中,歌唱家也不能滥用大声、高音,或沉迷于花腔的装饰音,譬如在莫扎特歌剧中就需要特别谨慎。但不可否认,当这些因素出现在美声时期与真实主义的意大利歌剧中,哪怕明知是从炫技出发,还是可能会听得很过瘾。这是作品本身的特点决定的。即便是处理莫扎特的作品,将费加罗唱得油滑一点儿或许也不至于失败。

演唱艺术歌曲就完全不一样,得体的表情至关重要,对原诗文字、意境的关注与呈现的方式将决定演出的成败。同时,传统的艺术歌曲有一种类似室内乐的风格要求,唱出巨大的音量不仅没有好处,往往还会成为致命伤。内省是演唱艺术歌曲的必要条件,**也是必须的,但不能逾越尺度,“歌剧化”在艺术歌曲的世界里可不是一个褒义词。当乐队歌曲这一形式出现的时候,演绎者不得不面对新的挑战,为了同乐队相平衡,音量的扩大成为必然;尤其在一些比较重的段落,如《旅人之歌》的第三首中,歌唱家需要呈现同演绎舒伯特、舒曼的作品相比更加雄浑的声音,这使他们把握尺度的时候必须更加小心。

演绎者不能忽略对于文字内容的细致表达,而如果像演唱早期浪漫派艺术歌曲那样用声,又可能被伴奏(乐队)压住,这同样不符合演唱艺术歌曲的艺术规律。马勒的乐队歌曲中,《旅人之歌》可能在这方面的挑战大些,因为到创作《吕克特歌曲》与《亡儿之歌》的时候,作曲家已找到更为理想的平衡。马勒并未写明他的几套乐队歌曲是为哪类歌唱家而作,通常是男中音、次女高音演唱比较普遍,但女低音与女高音也会唱,并各自留下著名的录音。由于本文涉及的唱片不多,也就不做详细的分类了。

蓓克尔与巴比罗利的录音

蓓克尔与巴比罗利合作的唱片标志着那个年代英国最强的马勒演出阵容,乐队是指挥家的亲兵哈雷管弦乐团。蓓克尔是一位卓越的艺术歌曲演绎者,她与巴比罗利一同呈现了一款细腻唯美的《旅人之歌》。第一首中,蓓克尔首先以琥珀般的忧郁与华贵的音色吸引了听者。她唱得入情,用声节制,中段表现得特别自然。第二首开头,蓓克尔以轻轻跳跃的节奏,将每个词都圆润、分明地刻画出来。其后的“早上好这世界多么美妙”一句,歌唱家运用较大幅度的自由速度唱出人物的一片深情。铃兰花那一段中,蓓克尔的声音同木管融合得恰到好处,在“Kling,kling”的**,歌唱家陶醉其中,却又将两个字唱得很清楚。末段中,“现在我的幸福是否也会开花”重复唱两遍的时候,蓓克尔把握住微妙的层次感,然后再引入结尾,她的弱音唱法成为伤感的点睛之笔。

处理较为激烈的第三首歌曲时,蓓克尔不以音量取胜,她在高音区也并不富裕,歌唱家是通过叙述中的表现力来抓人的。第四首可谓独唱者与指挥家特别用心之处,忧郁的开头仿佛是漫不经心地唱出,并不特别动情。但稍后,蓓克尔就通过那种看似飘忽、实则精湛的高弱唱法展开一片迷离的氛围,它在此曲的末段中发挥了最充分的效果。乐队部分表现了与歌唱家非常一致的见解,他们一同将第三段描绘得犹如梦境(虽然此时主人公还没有入梦)。巴比罗利在此没有像他指挥马勒交响曲时那样的大手笔,可乐队的敏感与含敛依旧使之成为指挥家代表性的马勒演绎。他十分明白如何根据歌唱家的声音特点把握情绪的尺度。

弗拉格斯塔德与博尔特的唱片

弗拉格斯塔德在1957年与博尔特指挥的维也纳爱乐合作,为Decca灌录的《旅人之歌》是她的后期录音。这份录音值得反复欣赏,它以良好的声音效果记录下一份旧日情怀,让我们领略老派风格的妙处,却并不是为怀旧而怀旧。我们有三个理由选择这张唱片,首先它让我们看到弗拉格斯塔德的另一面——杰出的艺术歌曲演绎者;其次,我认为现在人们对于博尔特的成就多少有些忽视;最后,就是我们可以体验到维也纳爱乐的迷人风韵,而且其中有不少是属于20世纪上半叶的,在后来的立体声录音中渐渐消失了。

原本歌唱家给我最深印象的是她头戴羽冠、手持长矛的形象;身为一代传奇的瓦格纳歌剧演绎者,弗拉格斯塔德令人畏惧地遨游于管弦乐的海面上,那种持续的力量,又是毫不强迫的美感,真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之感。凭歌剧录音判断,人们也不会认为弗拉格斯塔德是单凭一副大嗓门闯天下,而她对艺术歌曲的演绎更进一步证明歌唱家在音乐修养方面的成就。首先就是她收敛起一往无前的音量,克制用声,特别精巧地来唱。有时弗拉格斯塔德似乎并未将自己当作主人公,而是站在一个朗诵者的角度来表现这套歌曲。第一曲开头并不那么动情,好像没有在特意发掘一些字句,而是得体地掠过。然而,当我们对照原文来看的时候,就会发现弗拉格斯塔德老道的文字功底。

歌唱家对于字里行间的清晰把握是某些听起来既有感情、又有洞察力的版本所不及的。可见弗拉格斯塔德虽然不像同时代的洛特·蕾曼,或伊丽莎白·舒曼那样以歌曲专家名世,但专心于德语歌剧大半生的她早已练就了不着痕迹的修养功力。所以第一段平易地唱完后,歌唱家随即呈现出她的妙笔,将其后的中段唱出一种天然、可爱的表情,而非面带着泪水般地唱。我认为这样的处理是符合作曲家原意的,马勒在这一段中写到自然的美妙,并非单纯为后段的伤感作对比性的铺陈;作曲家是表达主人公在伤心时注意到他深爱的自然,一时间为之陶醉,但最后还是回到自己的情绪中。除了独唱者,维也纳爱乐的小提琴与木管在这一段中的表现也是一流。

第二曲唱得随性自然,起首不似蓓克尔那样精巧,但后半部分“在阳光里世界闪闪发亮”(UnddafingimSonnensGleichdieWeltzufunkelnan)一句,“Sonnens”中的高弱唱法真是令人拍案,仿如一缕游丝抛向天际,细看之下,却又是明媚而内藏韧性的。若无刚柔并济之功,如何能唱出这种飘逸的挺拔来?此时的弗拉格斯塔德再唱布伦希尔德确实已稍欠往日雄风,但其天赋佳嗓在此依旧从容,且能另开一番新局面。第三曲中,我其实是希望能听到更富有**的演绎,但歌唱家并没有放开自己的能量。在高音方面,弗拉格斯塔德总是宽裕而不放纵的,她通过叙述的表情来维持原作的紧张度,绘声绘色,后半段层层叠高,到达总**的时候,独唱与指挥虽有保留,效果依旧充分。

不过第二段中“不分昼夜,当我要入睡时”一句给我的印象却更深刻。音乐是前半句挑起,然后急速俯冲下去,很有戏剧性。这份录音中清亮尖利的声音起初让我一惊,感觉人怎么能唱出这种声音?细听才发现,并不是弗拉格斯塔德的嗓子足以塑造“非人”的声音,而是在那段激烈的下行中,人声与铜管完全融到一起的缘故。歌唱家的声音上方是铜管呈现的锋利的锯齿线条,两者一气迸发,效果凛冽慑人。

弗拉格斯塔德在第四曲中并未追求蓓克尔那样的敏感,而是唱出一种老派的优雅,高音唱得丰裕而又华贵。歌唱家对末段的处理深得我心,尤其是最后几句,情深意重而毫不缥缈。尽管作品的氛围略带虚幻色彩,弗拉格斯塔德还是将每一字都唱得很扎实,有质感,又有渐弱的层次。尤其是她将末后的“Traum”一词唱得清清楚楚,那种几乎将这个词唱到没有的处理我并不喜欢。

米勒与布鲁诺·瓦尔特的演出

既不是蓓克尔那样的国宝级歌唱家,也不是弗拉格斯塔德那样的世纪明星,同前两位相比,米勒(MildredMiller)的职业生涯有些黯淡。但熟悉瓦尔特后期录音的人都知道,她其实颇得这位马勒亲传弟子的器重,除了《旅人之歌》以外,还让她担任自己最后一次《大地之歌》商业录音中的独唱者(指挥家灌录勃拉姆斯《女低音狂想曲》还是让她来唱)。瓦尔特原本是19世纪末维也纳传统中的一部分,这在他1952年录的《大地之歌》中得到重现,而他在美国指挥哥伦比亚交响乐团灌录的马勒又是另一种景观了。

或许就像哥伦比亚交响乐团不是在各种细节上皆属顶尖的乐队那样,米勒演唱《旅人之歌》时也没有给我一种“歌曲大师”的印象。她的音色不错,但并没有很鲜明的特点,整体的风格比较清淡,可以说是不蔓不枝,也可以说是在细节中没有特别吸引人的表现。我认为这款录音主要是围绕“乐队歌曲”中独唱与乐队的平衡关系进行考虑的。前一张唱片中,博尔特与维也纳爱乐的形象也足够鲜明,但弗拉格斯塔德还是处在主导位置上。而在这里,米勒与乐队仅是瓦尔特整体构思中的不同部分。乐队的分量很重,尽管瓦尔特的处理一点儿也不带压迫感。

第一曲米勒唱得比较平,每一句的把握都不失妥帖,却又未曾特别经营某些字句。反而是乐队部分有独到的表现,最初的音响与节奏就不渲染忧郁氛围,而是建立一种亲切感。也许瓦尔特是针对马勒在此运用民间音乐的风格,想要表现得清新一些?到乐曲的中段,瓦尔特展现了他标志性的歌唱音色与自由度,提琴和木管乐器的独奏真像在美国乐队中重现维也纳爱乐的派头,却是亲切为主,没有那种怀旧感。

米勒在第二曲中的表现很有独到之处。起初她依旧唱得平实,但听者很快就会发现,歌唱家有自己的设计:她以一种“讲故事”般的方式来表现,开始述说景色时故意唱得平淡,而当“人物”——鸟儿与铃兰——说话的时候,歌唱家的语气一下就活跃起来。米勒没有蓓克尔、弗拉格斯塔德的金嗓子,可她依旧将那些会话表达得活灵活现,体现了歌唱家的修养。不过在铃兰花欢呼的**,她唱得略有点不清楚,或许是白璧微瑕。对待第二曲的后半部分,歌唱家与指挥都追求简洁的表达,没有放慢速度。第三曲中,乐队的分量相当重,在弗拉格斯塔德小心控制音量的地方,米勒的声音显得有些单薄。但她没有强迫自己唱大声,仍旧以表情动人,笔画之间有功底,尤其在“不分昼夜,当我要入睡时”的快速下行中,米勒清晰的控制值得称道。在乐队的总**过后,歌唱家呈现强音,二者构成一种呼应的部分(即此曲的结尾),瓦尔特放得很开,而米勒只能说是被此强势所压倒而呈现一种伤感了。或许这就是指挥家想要的效果?

费舍尔-迪斯考与富特文格勒的商业录音

1952年,费舍尔-迪斯考与富特文格勒指挥的爱乐乐团合作,为EMI灌录了《旅人之歌》的商业录音,先前他们已在萨尔茨堡音乐节上演出过这套歌曲。同瓦尔特、克伦佩勒、舒里希特等人相比,富特文格勒绝不是马勒交响曲的拥护者,他仅在战前零星演过几首,然后就不再碰这些大作了。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又会发现指挥家在推广马勒音乐的过程中还是起了积极的作用,这份录音可做证明。

富特文格勒战后分别同费舍尔-迪斯考与阿尔弗雷德·波埃尔合作,演出马勒的乐队歌曲,主要是《旅人之歌》,也有《亡儿之歌》。本文介绍的唱片属于《旅人之歌》的早期商业录音,又是富特文格勒指挥的,对于推广马勒作品的影响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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