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博物馆教育工作者实践与身份的变化:从机械式说教到在最近发展区内提供支架02
然后,[他说]你看到背景里的那些东西了吗?那是皮屑,那就是尘螨吃的东西,尘螨吃皮屑是一件好事……然后他的母亲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孩子指了指我,然后母亲夸赞孩子说:你真聪明!
他已经使用日常语言把有关于一个重要科学概念的知识传递给了他的母亲。通过转身把这个知识解释教授给母亲,已经表明他自己理解了里基所说的话。后来,(在观看视频以对其进行回想时)里基同样感到满意,因为她不但能够提供内容,而且还成功地搭建起了支架。
对付出的努力来说,我[认为这是一种]非常及时的汇报。这太好了!他能够很快领会并随后马上应用这些知识,这太酷了![……]这是我遇到过的最具有回报性的事情之一。
第三,错失了机会
有时候搭建支架并不像预期的那样顺利。在这里,霍诺尔谈到了自己在一次具有反思性质的同事访谈(同事之间相互对自己的工作进行评议)中错失的机会。在霍诺尔与一个人进行了互动之后,杰克对她进行了访谈。
杰克:有没有什么事情你做得和以前不一样?在做事的过程中,你有没有尝试过采取一种不同的策略,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使用过另外的策略?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有没有对某些事情做出一些改变?
霍诺尔:……我尝试过对会话的某些部分进行延长。当我们谈到电子显微镜的时候,似乎有很多机会来继续搭建支架……不管是对语言的学习还是对[内容]的学习来说,都有大把的机会来继续为其搭建支架。
很明显,霍诺尔非常重视对会话进行保持和延长,但在一开始,她并不懂得如何去为这些互动搭建支架。
另外一位教育工作者凯利在与一家人的互动中也有与之相似的经历。她的同事肯恩对其进行了访谈。
肯恩:好吧。好了,我们来谈一谈策略[搭建支架]的事情吧,你使用了哪种策略?为什么要用它?
凯利:在钉床夹具这一部分,我尝试过提出一些具有引导性的问题,[而且]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因为我得到了一些回答……我尝试着搭建支架,但小男孩精力太充沛了,根本不给我搭建支架的机会……要为他搭建支架,必须得是非常短小的支架,而且还要很多个支架才行。
凯利意识到在这样的氛围(孩子精力充沛、四处乱动、不老实、消停不下来)中搭建支架非常困难,但她知道如何对此进行弥补。我们可以说,不管是霍诺尔还是凯利,她们在这种情境中都对自己的能力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我们相信,像这样对行动的反思,就是舍恩(S,1987)在对反思性的实践者进行描述时心里所想的东西。
第四,获得了机会
肯恩参加了一次针对岗位培训视频应用情况进行回想与反思的访谈,他在自己的这次同事访谈(杰罗姆访谈了他)中谈到了反思性实践。
肯恩:呃,我一直在进行着反思性的实践。我是说,从一开始,当看到人们来到钉床夹具那里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必须首先要与他们进行具有开放性的对话,而不是先去顾展品,因为事有轻重缓急,要一件一件地来。
搭建支架的策略有很多种,“开放性对话”就是其中之一,这些教育工作者认为这种支架搭建的策略很关键,因为它可以帮助我们对觉察到的观众的言行做出恰当的“应对”。肯恩在这里讲的“开放性对话”指的是在排队等候时,与来参观的家庭建立起令人感到舒服的交流关系,倾听他们的声音,观察他们对什么感兴趣,等等。
肯恩:而且,我不知道怎么去为孩子和妈妈搭建支架,基本上都是在反思和尝试着去这么做,只能一直留意相关的线索。我的意思是说,尽管她没有说太多英语,但至少她在尝试……
杰罗姆:这是你能够确定的唯一一次搭建支架的时机吗?或者,你还注意到了其他的事情?
肯恩:呃,在参观钉床夹具和恐龙这两件展品时,都有些搭建支架的机会,我当时正在和孩子们谈,你知道的,关于它是如何工作的问题,你也知道,如果他认为只有两个钉子在夹具上的话,它会有什么样的功效。
像里基一样,肯恩也使用了一个具有引导性质的问题来引出对话。同样地,这时他也已经与学生建立起了一种有效的融洽关系。
肯恩:他甚至说……如果,如果你把钉床夹具完全放在一个小点上,那真的会使人受伤。我当时问他,是啊,如果钉床夹具上面只有两个钉子的话,会怎么样?他说,你知道的,它真的会使人受伤。他甚至还在思考,你明白,这和你放在钉子上的区域面积大小有关,我当时想,这个孩子已经把这个问题弄明白了。
肯恩指的是钉床夹具质量的分布,而不是一个或两个钉子质量的分布。这个孩子通过对肯恩的追问做出的回应表明了自己已经理解了这个概念。在这里,我们又一次看到支架的搭建和内容知识的习得以前后相继的方式发生了。
第五,对角色变化的后设反思
下面引用的这段话来自简对一个同事提出的问题做出的回应,在这段话里,简讨论了自己在与一家人进行互动后的感受,这清楚地表明她对自己作为一位教育工作者肩负的责任有了新的认识。
我现在确定无疑地能够看到我们[十六位博物馆教育工作者]的角色在发生变化[现在的工作是搭建支架,这和以前可不一样]……像教师、专家、玩伴、同事,等等。而且所有这些角色都整合到了一起。但是,同时需要指出的是,如果你还保持着研究人员这一工作身份,那么这就像一个人头上戴了好几顶帽子一样,这样一来,你知道的,我们能够教他的也就是一点点。在参观“拔河”这件展品的时候,这家人里的姐姐扮演了老师的角色。在整个过程中年幼者一定是一个玩伴。但同时,在参观其中一件展品的时候,这家人里的弟弟也成了老师……他也像模像样地讲给别人听,而且使用的是同样的语言。我当时想,哦!太棒了!
简在这里说的这段话意味着她自己已经发现各种搭建支架的不同方法(教师、专家、学习者、玩伴、同事)汇聚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整体。她在自己与这家人互动的过程中看到了很多种可能的不同互动方式。
第六,身份的变化
诺曼原来认为自己的工作就是照本宣科,现在则认为自己是一位中介者,先要倾听,而后做出反应。下面,我们把焦点集中在对两段视频反思材料的分析上,诺曼在这两段视频(一段是培训之前的,另一段是培训之后的)中重点强调了其在与观众互动方面发生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其接受了以支架搭建为基础的培训后产生的结果,另外他还在这两段视频中对这些变化进行了反思。
对培训之前其发挥的促进作用的反思
在观看了自己与一位母亲及其年幼的儿子之间的互动之后,诺曼表达了对自己的不满意,他不满意的是自己为他们的互动提供导引的方式,接下来,他对自己过去的这种做法与现在采取的新的反思性实践进行了对比,他新采取的反思性实践这一做法来自其接受的反思性实践培训。他说:
在看这段视频的时候,实事求是地讲,我觉得它完全就是一段噩梦。在接受完[反思性的专业发展]培训之后,我认为这段视频里面反映的所有做法都是错误的。
诺曼在看完培训前录制的视频后,换了一种新的眼光看自己。他对自己很严格,对在接受以视频为基础的反思性实践以及教师研究培训之前自己采用的方式方法进行了反思。他说:“一切都做错了。”他清楚地看到自己需要学习一些不同的技术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