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晕并非全然是羞恼,更多是一种被如此直白、又如此贴切的诗句形容所带来的窘迫与……一丝奇异的悸动。
她自幼听惯了才子们或含蓄或华丽的赞美,何曾听过这等将“冰心”与“春色”、“无情”与“动人”并置,带着明显挑逗意味的词句?
“你……你胡诌些什么!”她有些气急,声音却因虚弱而显得软糯,毫无威慑之力,反倒像是娇嗔。
她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衣襟,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我那带着灼热温度的目光。
“胡诌?”我放下笔,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缓步走到她面前,将纸递到她眼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娘子觉得,为夫这诗,形容得可还贴切?你这般模样,可不就是『半含春色半含朱』?看似清冷如冰,实则……内里亦藏春色否?”
我靠得极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那清雅的药香和淡淡的、属于处子的冷香。
我的话语带着笑意,眼神却认真而专注,仿佛真的要探究她那“冰心”之下,是否真的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春色”。
柳轻语被我逼视得无处可逃,脸颊红得如同晚霞,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她想要避开我的目光,却被我手中那首诗吸引了注意力。
那字迹虽还带着少年的稚嫩,笔锋间却已隐隐有了筋骨,更重要的是,那诗句本身……她不得不承认,这混账小子确实有几分急才,这诗虽轻佻,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此刻的神韵。
“登徒子……枉读诗书……”她低声啐道,声音细若蚊蚋,却不再像最初那般充满恨意,反而像是女儿家被调戏后,那种羞恼交加却又无可奈何的埋怨。
我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恼、眼波流转间不自觉流露出的些许女儿情态,心中那份属于男人的征服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知道,她心中的坚冰,正在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融化。
而诗词,便是我撬开她心防最有效的利器。
我并未就此罢休,反而得寸进尺地在她身边的软榻空位上坐了下来。
虽然隔着些许距离,但这已是我们之间前所未有的靠近。
她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被软榻的扶手挡住。
“娘子莫恼,”我轻笑一声,目光在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扫过,那单薄的寝衣下,隐约可见少女初具规模的、青涩而美好的曲线。
我压下心头那丝躁动,继续用那带着磁性的(自认为)嗓音说道,“既然娘子不喜方才那首,那为夫再换一首,如何?”
不等她回答,我便望着她灯光下愈发显得莹白细腻的侧脸和那微微颤抖的长睫,继续吟道:
“冰雪肌肤绰约姿,含情无语立多时。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诗更是赤裸裸地赞美她的容貌姿色,将她比作瑶台月下的仙子,却又暗含“含情无语”的暧昧。
柳轻语听得呼吸一窒,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从未被男子如此露骨地以诗词赞美过,即便是当初与马文远诗词唱和,对方也多是以物喻人,含蓄委婉。
何曾像萧辰这般,直指其“冰雪肌肤”、“绰约姿”,甚至暗示“含情”?
这简直……简直是亵渎!
可偏偏,这亵渎之语,却又包裹在如此华美清丽的辞藻之中,让她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你放肆!”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依旧软弱无力,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她抬起眼,瞪向我,那眼神水光潋滟,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羞窘。
“放肆?”我挑眉,身体微微前倾,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鼻尖几乎能嗅到她发间清冷的香气,“我对自己的娘子,吟诗赞其美貌,何来放肆之说?莫非……在娘子心中,为夫连称赞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的话语带着一丝委屈,眼神却充满了侵略性,牢牢锁住她的眼眸,不容她逃避。
柳轻语在我的逼视下,心慌意乱。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我身上传来的、不同于孩童的热度,以及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占有欲。
这种被一个自己曾经极度轻视、甚至厌恶的“小丈夫”如此强势地注视着、赞美着的感觉,复杂而诡异。
羞耻、恼怒、一丝隐秘的虚荣,还有那连日来被我的“悉心照料”和“惊人才华”所种下的、微弱的异样情愫,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难道要她说,你不配称赞我吗?
可他那日的诗才,已然证明他并非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