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院中侍女清早便来请我,说怎么都唤不醒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告个假吧。”
薛母担忧地扶住人,伸手一碰薛时依的额头,满是冷汗,她低呼了一声。
“没事,应是昨晚雨声太大,我睡得不好。”
薛时依深呼吸了几次,找回些许清明,亲昵地抱住薛母的胳膊蹭了蹭,“是我不好,让母亲担忧了。”
薛母嗔她,“这有什么?母亲记挂儿女,从来不会觉得累。”
“既然坚持要去书院,就快些梳洗吧,我陪你一道去。”
一刻钟后,书院门前
将人送到的薛母并未马上离去,她守在窗前,亲眼看着薛时依提着裙子跨过门槛,小跑去学堂。人影渐渐变小又不见后,薛母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天青色的马车帘。
今早她对着自己女儿唤了十余声,却怎么都唤不醒,若不是伸手去探时犹能感受到鼻息,她险些吓得要晕过去。
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睡得那般沉,现在回想起来也阵阵后怕。
等散学后,得叫雍阳接人去医坊里瞧瞧身子才是。薛母在心里细细考虑一番后,才吩咐车夫打道回府。
*
薛时依进学堂时,罗子慈和游芳雪已候了她好一会儿了。
“女郎啊,今早是不是睡美啦?”罗子慈扬起笑。
薛时依唉声叹气,煞有介事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很真心地开口:“犹觉得不够呢。”
她的眼皮现在还沉沉的。
“我来帮你醒醒神,”游芳雪打量了四周一圈,低下声音,“我今天来的时候在门口碰见罗子慈,你猜我看见什么?”
闻言,罗子慈昂了昂下巴,哼了一声。
薛时依只觉得她们的说话声好似蒙汗药,让她的困意又跑上头。贵女捂住嘴,小小地打了哈欠,强撑精神,“看见什么?”
“她从马车里出来时,有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探出头,恋恋不舍地唤她——”
“姐姐。”
缠绵缱绻,听得她在旁边起鸡皮疙瘩。
“罗子慈,原来你有个弟弟。”游芳雪促狭地笑着拉长调子。
当事人却坦然地挑了挑眉,“别听他乱叫,他比我还长两岁。”
只是嘴巴太欠,一定要这么喊,她是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但横竖都纠不过来。
她们两人谈笑间,薛时依只觉得耳边声音变得越来越飘渺,她整个人好似被茧束缚,渐渐丧失五感,脑袋又点了点,眼见马上又要磕上桌子——
“哎。”
罗子慈伸手过去,捧住她的头,心里泛起几分惊讶。
这还是第一次薛时依没有聚精会神地听她说话。
“怎么困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薛时依努力睁开眼,“可能昨晚睡得太差了。”
游芳雪眼神微动,伸手把了把她的脉,但脉象稳健有力,探不出问题。
看来真的只是没睡好,她若有所思地收回手。
好在,薛时依的困倦持续到午膳便结束。下午夫子布置了小测,她提笔作答时才思泉涌,一气呵成,没费多少时间便写完。
散学时夫子收起考卷,学堂里的贵女们纷纷离开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