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一道气息强横的身影从某扇门內无声滑出,或从阶梯入口处走来,进入另一扇门。这些身影的行动迅捷、无声,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就在他的感知掠过一扇相对“低调”、由暗沉生物角质与金属混合铸造的门扉时,一丝微弱但异常的能量扰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扇门內散发出的波动,並非纯粹的力量威压,而是一种混乱的生命编织与能量强制耦合的扭曲感。
星运靠过去,发现这是一个与第九层肃杀空旷格格不入的房间。
空间不大,光线来自天板上几盏功率极低的、覆盖著厚厚粘稠污垢的幽绿色生物灯,勉强勾勒出室內的轮廓,却將一切浸染在令人作呕的暗绿色调中。
地面上厚厚一层粘稠的、半凝固的液体肆意流淌,混合著暗红、深紫、污黄、墨绿等各种难以名状的顏色。
无数断裂、扭曲、形態各异的腐化肢体如同垃圾般隨意丟弃、半埋在这片粘液沼泽里一一有覆盖著破碎晶甲的残肢,有仍在微弱抽搐的触鬚末端,有布满脓皰的肉块,甚至还有几颗眼球浑浊、
死不目的头颅。
房间的墙壁被一排排巨大的、圆柱形透明容器占据,
容器內盛满了浓稠如石油的漆黑液体,液体中悬浮著各种难以名状的器官组织一一搏动的心臟被晶簇刺穿,缠绕著神经束的脊椎骨,包裹在筋膜中的大脑它们在黑液中如同诡异的展品,缓缓沉浮。
房间中央,仅有的“工作区”是一张由粗糙金属和生物骨板焊接而成的“手术台”。
台面遍布深褐色的污渍和纵横交错的切割痕跡。
旁边是一个歪斜的铁皮抽屉柜,柜门半开,露出里面杂乱堆放的、各种型號的、沾满暗红锈跡和不明粘液的刀具、锯子、钳子。
此时,一个身影正站在手术台旁。
他身披一件相对“乾净”的、浆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
长袍的袖口挽起,露出一双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手一一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
这双手,此刻正稳稳地握著一柄细长、闪著寒光的手术刀。
手术台上,束缚著一个——东西。
那勉强能看出曾是一个腐化者。但它的形態已扭曲到了极致:臃肿肿胀的躯体上,增生出十几条粗细不一、顏色各异的触鬚,如同烂泥中钻出的蠕虫,无力地瘫在冰冷的檯面上。
它的头部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揉捏的肉瘤,五官错位、扭曲,一只巨大的复眼占据了半张脸,另一侧则是裂开至耳根的、流淌著涎水的口器皮肤呈现出腐败的灰绿色,布满溃烂的脓疮和增生的肉瘤。
它的四肢被粗大的生物锁链死死固定在檯面上,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引起锁链的哗啦作响和脓血的渗出。
一细长的刀刃精准地切入台上怪物肩脾处一块隆起的、搏动著的紫色肉瘤。
动作稳定、流畅,带著一种病態的美感。污秽的紫黑色脓血混合著半透明的组织液瞬间涌出,
顺著苍白的刀刃滑落。
“医生”的另一只手,如同最灵巧的机械臂,迅速用一支金属吸管精准地吸走涌出的污物。
同时將一小块蠕动的、仿佛有独立生命的增生组织切除下来,隨意地丟进旁边一个盛满绿色液体的金属桶里,发出“噗通”一声轻响。
星运的魂能感知清晰地捕捉到,隨著“医生”看似破坏性的切割,一股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腐化能量,正通过连接在怪物身上的十几根透明软管,从房间角落那些巨大的黑色容器中,源源不断地注入怪物体內。
这些能量在“医生”手术刀的引导下,如同驯服的毒蛇,精准地刺激著怪物某些畸变组织的生长,同时文在抑制另一些失控的增生。
台上那怪物的气息,就在这持续的切割与灌注中,如同被强行吹胀的气球,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提升著!
“这是。。。。。。。在改造?”
就在星运观察的这短短片刻,“医生”的手术刀已游走到了怪物的胸膛。
他精准地划开一道切口,露出下方搏动著的、被增生肉膜和扭曲血管包裹的紫黑色心臟。
“医生”放下手术刀,从旁边一个打开的抽屉里,取出一枚约莫拇指大小、稜角分明、通体漆黑如墨、內部仿佛有粘稠黑暗流淌的结晶。
结晶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的、自发光的猩红色的纹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纯粹腐化波动。
没有任何犹豫,多恩的指尖闪烁著微弱的能量光晕,精准地將那枚黑色结晶按进了怪物心臟旁一个被刻意清理出的“空腔”內。
“呢一一!!!”
手术台上的怪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撕裂灵魂般的惨豪,整个躯体如同触电般剧烈地弓起、
抽搐。
体表所有的触鬚疯狂舞动,脓血和粘液从伤口、口器、甚至毛孔中喷射而出。
它那颗扭曲的心臟搏动瞬间加剧,如同擂鼓,紫黑色的血管根根暴起,仿佛隨时会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