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穿着旧式围裙,在厨房忙碌,回头冲他笑:“今天加了桂圆,你喜欢甜的。”
他想扑上去抱住她,脚却像生了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影渐渐淡去,只剩灶台上的粥还在咕嘟作响。
醒来时天还未亮,窗外有鸟鸣。他起身熬了一锅粥,特意加了桂圆和莲子。出门时,顺手带上那瓶原浆,决定送去儿童福利院。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接过粥时怔住了:“这味道……跟我妈做的一模一样。”
她带着韩凌走进活动室。十几个孩子正围坐一圈,玩“我说你听”的游戏。一个六岁男孩怯生生地说:“我昨晚做梦,爸爸妈妈来接我了。我知道是假的,可我还是想相信。”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一个小女孩举起手:“我可以当你姐姐吗?”
全班孩子齐刷刷举手。
韩凌站在门口,鼻子发酸。他终于明白周素芬为何说“不要控制它”。因为这份力量一旦启动,就会自行生长,越过围墙,穿透偏见,落在最意想不到的心田。
中午返回途中,手机再次响起。是林小满。
“阿婆的坟前长出了一株槐树苗。”她说,“没人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我知道,她是放心了。”
韩凌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轻声说:“我也放心了。”
傍晚,他回到办公室,发现桌上多了一个信封,没有署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手绘地图,标记着城西一处废弃疗养院的位置,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F-09号受试者最后的记忆藏在这里。
>她说,想等到有人愿意听完为止。”
他盯着那行字,心跳微微加快。
他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个线索。
他也知道,这场传承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因为它本就不属于某个人、某个机构、某个项目。
它属于每一个曾在黑暗中被人点亮过的人,
属于每一句迟来的“对不起”,
属于每一次哽咽后的继续讲述。
他收好地图,关掉灯,走出大楼。
城市灯火通明,广告屏上的小女孩依旧微笑着涂抹蜂蜜,新旁白缓缓浮现:
>“最深的伤,往往由最轻的触碰治愈。
>因为爱,从不需要惊天动地。”
韩凌抬头望向星空,脚步坚定地走入人群。
他知道,下一个醒过来的人,也许就在前方转角处,正捧着一碗凉掉的饭,等着有人问他一句: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