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伊芙的话音飘来,“林昱。”
她朝著墙角的一件物品问道,“这是什么?”
林昱顺著她指向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稜角分明的“立柜”包裹在有些包浆的黑红色皮绒琴布里。
伊芙缓缓掀开了琴布,露出乐器那油亮的黑漆。
隨后,她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开关:“咔”的一声开了锁,並將琴盖掀开。
机械结构在此刻发挥出其稳定性:哪怕经歷了岁月的洗涤,琴盖仍旧十分顺畅地掀开一道半圆的幅度,露出它本该保护的东西:
那是隨著一定规律排列的黑白键。
林昱的目光表现出显而易见的怀念之色,“这个啊,叫做钢琴。”
他站起身,走到伊芙的身边。
此刻的伊芙听到这台器械的名称,点了点头,隨后好奇的手指在黑白键上点了点。
点到了钢琴最右边的琴键,发出一声有些清脆的“叮”
钢琴的琴键从左到右,发出的音调越来越高。
“钢琴——是什么?而且,为什么会发声?”
“——呵呵。”
林昱没有回答,只是略有些感慨:
乐器曾是旧时代时,人们舒缓工作压力的途径,甚至它本身就是一份工作。
然而隨著一场终极之战,將人们对乐器的陶冶全部毁掉了。
那些名家所作的传世之作,都隨著空降小队与孽奇拔的纷爭,成了过往云烟。
“我弹给你听听吧。”
林昱上辈子就会一些钢琴,毕竞钢琴这种乐器的入门比较简单:弹奏一个琴键,它就会发出特定的音调,而无需像小提琴那样,想要演奏还需要“拉弓3年”。
伊芙听到林昱的提议,点了点头,看著他从旁边搬了一条没有靠背、长方形的黑皮凳子,放置在钢琴的正前方。
坐在凳子上,他仔细调节著凳子的高度、与琴之间的距离,又挪了挪屁股,这才颇为怀念地看著整整齐齐的黑白键。
有了琴布与琴盖的双重保护,哪怕年岁到了今天,黑白键也没有落多少尘。
伊芙也按照林昱先前的步骤,安静地搬了一条凳子坐在他的身边,想要看看林昱打算怎么做。
在她的目光中,林昱的右手放在了钢琴键盘的中音区,左手则置於低音区。
紧接著轻灵的音符,跃动在伊芙的耳边。
虽说琴键的外观没有什么变化,但几枚琴键的音准似乎也隨著岁月而远去了。偶尔能听出跑了调的音。
但伊芙仍旧是仔细地侧耳倾听。
而林昱並没有注意到伊芙的专注,全身心地投入演奏当中。
他所演奏的,是一首名为《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曲子,前奏很空灵、唯美。
但两年来没碰过乐器,让他有些忘了曲谱。索性凭藉肌肉记忆,尝试著弹出记忆中的曲子。
隨著他演奏的进行,唯美的最后一个音符坠下,避难所仅剩余音绕樑。
当伊芙以为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一道有些低沉的音符瞬间再次让她沉入其中。
左手,是低音区深沉的和弦;而右手,则是中音区像是说一则故事的不紧不慢。
右手的音符大概是重复著一个旋律,哪怕右手又攀附到了高音区也同样如此。
然而高音与中音之间,又演奏出了不同的感觉。
少女不由自主跟隨著节拍,点著脚尖,目光一瞥,又看到了林昱踩踏著钢琴右踏板的动作。
似乎也在跟隨著某种节拍而律动。
在伊芙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