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无关。”陈旸说的是实话。
“你还有很多事情在隐瞒。”干护已经铁了心要跟陈旸问个明白。
“我的身世不能告诉你。”陈旸诚恳地说,“你知道了不是好事。”
“你是一个逃罪的盗贼?或者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不是。我有个仇家,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我躲避他十一年了。”陈旸随即又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不能再多说。”
“所以你故意隐身到沙海里,躲避仇家。”
“是,但不全是。”陈旸开始变得坦诚,“跟沙亭有关。”
“可是你刚说沙亭的龙井干涸,跟你没有关系。”
“你的祖先干亮,当年为什么要带领守军驻守在沙亭?”陈旸说,“前朝泰武帝的北护军都是中原人士,突然就留守在沙漠里,苦苦生存。你从来就没有想过?”
“没有。”干护回答,“沙亭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世世代代生活的家乡,三百年前我们的祖先为何在那里,已经不重要了。”
“那我问你,你真的相信沙亭的龙井下面有黑龙吗?”
“从来没有见过。”干护说,“但这一定是真的。”
“干亮留下来,不是为了给泰朝在沙海里留一个亭驿。”陈旸抬头看着天空,“而是沙亭这个地方,即将成为天下巨变的关键所在。”
“天下要打仗了,沙亭会成为交战的重镇?”干护马上又说,“可是沙亭这个地方并无险可守。”
“不是军队要争夺。”陈旸说,“而是会吸引另一种人。这种人在世上有很多,只是一直在大景的天下忍隐,不久之后,他们就会纷纷揭下掩饰自己的普通人面具,开始迎接属于他们的盛事。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他们全部站出来,左右天下大局。”
“你说的是哪一种人?”干护已经隐隐知道陈旸在说什么。
“术士。”陈旸说,“泰朝国师篯铿、景朝开国国师张道陵、当朝国师滕步熊,跟随景高祖立国的卧龙、冢虎,传言被泰殆帝囚禁的玄武,历代安灵台……还有很多很多,这些人都有同一个身份,那就是术士。”
“你也是术士?”干护明白了。
“我是。”陈旸不再回避。
“你的仇家也是?”
陈旸摆手,“不要再问了。”
“天下真的有这种人?”干护如果不是见到陈旸的本领,并且本人亲口承认,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天下太平,这些人就隐瞒自己的身份。”陈旸说,“要么在深山大泽里隐世,要么用常人的身份读书、耕作、当兵、做官,有的能做到很高的官职。可是一旦天下将乱,他们就会全部撕下面具,开始做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有多快?”
陈旸再次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有两年十一个月,天下将进入到鬼治。所有的术士,就要开始在鬼治的黑暗里征战,现在他们都已经蠢蠢欲动了。”
“你怎么会知道所谓鬼治?”干护问,“这是谁说的?”
“可是他还是失败了,死在泰朝倾覆的时候。”干护说,“可能我的先祖跟他见过。”
“干亮就是篯铿的亲随。”陈旸说,“当然你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你们干家并不需要知道。”
“可惜我们的家族,已经把先祖的一切都忘记了。”干护非常惋惜。
“你们没有忘记。”陈旸说,“或许在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沙亭的秘密。”
“这就是你要到沙亭的原因?”
“可惜我的本领有限,”陈旸说,“在沙亭白白待了这么长时间。”
“可是你仍然跟随着我们沙亭民迁往巫郡,”干护说,“你并没有离开。”
“我的两个儿子尚幼。”陈旸说,“我本来准备离开,可是又改变了主意。我们跟着沙亭亭民迁徙,会更安全一点。”
“沙亭百姓都自身难保。”干护苦笑。
“你们会撑下来的。”陈旸说,“只是会付出很多代价。”
干护与陈旸的交谈到此为止。陈旸这个来历神秘的人物,能告诉干护这么多的秘密,已经超出了干护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