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一旁的贴身侍女云岫。
声音放得极轻极柔,但是有些焦急。
“时辰怕是不早了,您再不快些,宫门可就关闭了。”
宋知意的手腕几不可察地一颤。
隨即轻轻吁出一口气,手腕沉稳落下。
笔锋如刀,纸上浮现清晰而秀丽的字跡。
长乐恭问冠军侯靖安。
仰慕威仪,渴聆清诲。谨具薄謁,伏望赐见。
“备车。”
她起身,声音恢復了惯常的清越。
青綺曲裾深衣如水般垂落,腰间环佩轻撞,发出清泠的微响。
云岫立刻上前,为她披上一件玄色织锦斗篷。
宋知意端坐车內,一遍遍抚摸著袖中那封信件。
而她的心,却仿佛悬在九天之上。
她想像著那些说书人的口若悬河,想著那晚上他脱口而出的诗句。
想像著他见到自己亲自送上拜帖的神情。
是惊讶?
是不屑?
亦或者会是一丝窃喜?
车驾上的兽首衔环轻叩。
篤篤篤……
车轮碾过最后一段寂静的坊道,在一座府邸前缓缓停下。
门楣上方高悬的匾额,黑底金字,御笔亲题。
隨行的內侍上前。
叩门声在寂静的黄昏里传得很远,带著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老门房微微佝僂著腰,打开门,看到是公主的座驾。
脚步蹣跚地走到车前丈余之地,然后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下。
“请公主恕罪,侯爷军务在身。”
“早有严令,闭门谢客,一概拜帖不收。”
车帷之后,沉默了片刻。
昏黄的烛火映照著她线条优美的下頜,和微微抿紧的唇线。
“本宫也不行么?”
老僕伏在地上的身躯似乎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回稟殿下。”
“侯爷特意吩咐过。。。。。。”他顿了一下。
“尤其是公主殿下的,更不敢接。”
宋知意微微紧攥了袖中的信件。
“呵。。。。。。”
一声短促的轻笑,从她紧抿的唇缝中吐了出来。
“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