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秋。六扇门里唯一穿藏青短打的女捕头。刚追了三天三夜的盗马贼,短打下摆还沾着官道上的黄泥巴,腰间铜质捕快牌随着步子撞得叮当响。抬手用绣春刀鞘挑开“醉仙楼”的褪色幌子,木杆吱呀一声,惊飞了檐下两只灰雀。“头儿,给您留了热乎的酱牛肉!”店小二凑过来,眼神往我胳膊上的擦伤瞟。我没接话,只把刀往桌角一放,沉声道:“打碗烧刀子,要烫的。”他还想多问,被旁边的下属拉了把——这小子跟着我两年,早知道我不爱听“疼不疼”“累不累”这种废话。上次我追凶摔断了腿,他端药时多嘴一句“要不歇两天”,我直接把药碗扣在了他面前。不是冷血,是爹娘死在我十岁那年起,我就知道,关心这东西,软了骨头会送命。酒刚斟满,琥珀色的酒液还冒着热气。突然听见街上传来一阵乱喊,接着是人群尖叫的声音。我手按在刀柄上,抬头就看见四个家丁抬着担架往这边冲,白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只戴着金丝嵌宝镯的手——那镯子我见过,上月苏万山给女儿苏婉办及笄宴时,全城的女眷都盯着看。“让让!都给我让开!”家丁们红着眼,担架撞翻了路边的菜摊,青菜滚了一地。没等我起身,一个穿着锦袍的胖子已经扑到了我桌前,是苏万山。他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眶红肿,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状纸,“啪”地拍在我面前,震得酒碗都晃了晃。“林捕头!你可得为我女儿做主啊!”我盯着他颤抖的手,指节泛白,指甲缝里还沾着绣楼里特有的细沙。“说清楚。”我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滚烫的酒液滑过喉咙,压下了连日追踪的疲惫。“婉婉……婉婉死在绣楼里了!”苏万山声音发颤,身后跟着三个乡绅,都是城南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脸色都难看至极。“门窗从里面反锁,地上铺的细沙,就只有婉婉一个人的脚印!”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肯定是那个绣娘春桃!她嫉妒婉婉的手艺,嫉妒婉婉的家世,是她杀了婉婉!”我皱了皱眉,甩开他的手——袖口蹭到他的锦袍,沾了点脂粉味,想来是刚从女儿房间出来。“证据呢?”我问。“人证!前院的丫鬟都能证明,春桃案发时鬼鬼祟祟的!”旁边的王乡绅开口,他是苏万山的亲家,说话时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林捕头,我知道你是女流之辈,但这案子明摆着!三日内必须定罪,不然我们就带着乡邻去京城告御状,告你们六扇门办事不力!”“女流之辈”四个字,像根针似的扎进我耳朵里。上周我破了张家灭门案,把真凶从地窖里揪出来时,就有同僚在背后嚼舌根,说“女人查案全靠运气,只会看表面热闹”。我没理会王乡绅的嘲讽,伸手拿起桌上的状纸。指尖刚碰到粗糙的纸张,就看见上面写着“绣楼细沙”“半根蚕丝线”几个字。脑子里突然“嗡”了一声——红伶师傅当年教我机关术时,曾拿着蚕丝线给我演示,说这东西细得能藏在头发里,却能拉动比它重十倍的物件,是做机关引线的最好材料。苏婉是绣娘,绣楼里有蚕丝不奇怪,但“半根”就不对劲了。更何况,门窗反锁、只有一人足迹的密室……哪有那么多巧合?我捏着状纸的手指紧了紧,抬头看向苏万山和三个乡绅。他们眼里满是急切,甚至带着点逼迫——仿佛只要我点头,春桃明天就能被拉去问斩。但我林晚秋查案,从不管什么权势,只认证据。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我抬手抹了把,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噌”的一声,刀刃出鞘半寸,寒光扫过苏万山的脸,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三日内,我给你真相。”我的声音很沉,带着连日奔波的沙哑,“但要是冤枉了好人,苏老爷,”我目光扫过他,又落到三个乡绅身上,“六扇门的锁链,可不管你是不是富商乡绅。”说完,我收刀入鞘,转身就走。腰间的捕快牌再次响起,这次却像是在为我鼓劲。身后传来苏万山的喊声:“林捕头!你可别让我失望!”我没回头。心里已经定下了目标——拆穿那个该死的密室假象,揪出真凶。既要还那个可怜无辜的绣娘一条命,也要让那些说“女人查案不行”的人,好好看看。我林晚秋,凭的不是运气,是本事。刚走没几步,下属追了上来,手里拿着我的披风:“头儿,天快黑了,披上吧。”我接过披风,没披,搭在胳膊上,冷冷道:“多管闲事。”他挠了挠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后。我知道他是好意,但我已经习惯了用冷漠裹住自己——就像师傅教我的,捕快这条路,心软一次,可能就活不过下一次。街面上的人还在议论苏婉的死,有人说春桃心狠,有人说苏府风水不好。我没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脚步没停。明天一早,先去苏府绣楼,看看那所谓的“密室”,到底藏着什么猫腻。还有那半根蚕丝线——它一定知道,谁是凶手。:()女捕快手撕人屠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