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宋以后之佛教02
徕巴胆《佛祖通载》为乞噪徕巴胆王,乞双提赞王之孙也;亦极力倡兴佛教;此时经典之译者颇夥,龙树、提婆、世亲等之书,多被译出;其译著之最有名者,以湿连怛罗菩提为始;此外则有基那米特罗,及湿连陀罗菩提、般若华尔曼、达那西拉、菩提米特罗诸人;湿达怛罗菩提、基那米特罗,俱安慧论师之弟子也。
纪元八百九十九年,此年代尚有异说,未能明确。朗达玛弑其兄徕巴胆王,《蒙古源流》栽有达尔玛特松王死年三十六岁,其兄朗达尔玛即位,不书弑前王事。又述朗达尔玛破佛之事:言多里隆赞(即陀朵里思颜赞)时,佛教始来西藏;故至达尔玛特松之死,凡四百九十五年云。自立,大破佛教;此为西藏佛教之一大灾厄,佛塔寺院,为之破坏;僧侣还俗,至有被屠杀者。王即位三年后,为巴尔多儿姐喇嘛所弑,佛教厄灾遂息。至朗达尔玛孙巴勒科尔赞时,佛教复兴;重建八大寺院,前代逃遁印度之僧侣,渐还旧居;十一世纪顷,迦湿弥罗及印度僧侣,接踵而至;司木立替、达磨帕拉、希达帕拉、库那帕拉、般若帕拉诸人,亦继续而来;大圣阿通沙,那烂陀寺那罗之弟子也;以纪元一千三十八年入藏;实可目为喇嘛教之再造者及改革者也。阿通沙本名抵斑喀拉输利迦那,即定光吉祥智之义;本印度倍搿儿州王族喀儿耶那输利之子,年六十,来西藏;在摩迦陀地方,为维克拉马希拉寺之教授师。《蒙古源流》以阿通沙之来,在西藏陇吉王时;陇吉为巴勒科尔赞之孙,乃札实则克巴之子也;札实则克巴致力回复佛教,派遣子弟大臣二十五人,前往印度招致高僧。因阿通沙之来,遂使西藏佛教,达于光怪陆离之状态;所谓甘丹派教律合一之义者,实以阿通沙为鼻祖;自是甲论乙驳,渐呈宗派分裂之盛况。阿通沙之弟子,称为甘丹派最初教主者,为德母顿;或曰:当推布埒司顿为最初教主。
西藏佛教之宗派,自教义上观之,可分毗婆娑、经部、瑜伽、中论四宗;但此为学者之佛教;通俗概行秘密佛教,即念密咒行密轨者是也;此为有名西藏文典学者勖玛所言。但密教之外,通俗佛教一方面,尚有念佛教,即依阿弥陀如来之誓愿,以期往生西方者甚多也。
西藏古时,大小乘教义,业已并行,而以瑜伽(法相)、中论(三论)二宗为盛;二宗亦以浅深高下,互相争执;瑜伽一方,遂有凌驾中论之势。及莲华生来,龙树教义再兴;八九世纪之交,有庆陀罗克尔其者,就此宗经论,详加解释;纪元十世纪以来所谓佛教再兴时代。此派学者,重来自印度;西藏遂以此为佛教正宗矣。此莲华生以后之中论宗,谓之布拉三格中论宗。
以上仅就教义上言之;兹更举现存宗派之区别:则修拉搿以特氏谓西藏佛教有九派:即尼玛派、乌尔更派、甘丹派、萨克耶派、搿尔端派此出自宗喀巴之甘丹寺,与改鲁格派同、喀尔修派、喀尔玛派、布利库革派以东西两藏之布利库革为本山,乃宗喀巴黄帽派之一支流、布尔古派是;挖台尔氏以为自根本四派,衍出多数支流派;更区别为旧派、革新派、半革新派三种。
挖台尔谓西藏佛教之生派别也,以阿通沙及其弟子布埒司顿所开之甘丹派(革新派)为滥觞。有以阿通沙及布埒司顿之改革为趋于极端者,乃唱稍折衷的半革新派。今据挖台尔之说,示西藏所传旧派以外之三大新派之系统图于下:
点线示中略数代者,孔孔确格耶儿颇为萨克耶派之祖;此派以世亲为龙树之继承者,以用龙树所传之《华严经》与世亲之《真谛论》为主;且折衷新旧两派。喀尔修派开祖玛儿帕,本阿通沙之弟子,后往印度从那罗那烂陀寺高僧受学而还。但此图仅示继承之大体;详言之,尚有错杂之处;即相传阿通沙为文殊化身,故与文殊系统所属之萨克耶派有关系;那罗为阿通沙之师,故亦与喀尔修派有关系;玛儿帕亦阿通沙弟子,故亦与甘丹派有关系;又与萨克耶派,亦有系统上之关系。阿抵佛陀,即最胜佛陀之意;金刚持,即大日如来。
此三大新派,更加旧派即尼玛派,则成根本四部;此根本四部,更分裂多派,其大体如下:
(以上诸派中:尼玛派为旧派;甘丹派及改鲁革派为革新派;喀尔修诸派属于半革新派。)
表中最堪注目之人,乃西藏佛教革新家宗喀巴,称为西藏之路德者是也;宗喀巴本名罗卜藏札克巴;纪元千四百十七年明永乐十五年,生于孔奔。为后甘丹派布埒司顿七十八世之雀司克亚白赞喇嘛弟子;博学而持律严肃,且颇活动之高僧也。自其学说上言,此人盖立于中论与密教之间而调和之,以防止其冲突者也。所著如《菩提母儿》(Bodhi-mur)、《塔儿尼母儿》(Tārnim-mur)、《阿尔塔捏利开》(Altanerike)、《拉玛利玛》(Iām-rim)等,皆为密乘中论二义调和之书。且此时喇嘛教益盛,僧侣之行益堕落;欲匡正之,是非严肃之戒律派不可;世称宗喀巴为持律者,其主义可想见也。
兹就宗喀巴派之祖,自十一世纪之阿通沙,迄布埒司顿以后,喇嘛教全体之形势略述之;西藏自朗达尔玛死后,佛教渐有重兴之势;十三世纪元世祖忽必烈;奉宪宗命来西藏之时,萨克耶派之势力殊盛;忽必烈为收揽西藏人心计,挈发思巴还;即位之后,尊为帝师;终至定喇嘛教为元国教;命发思巴统管天下佛教,且左右西藏政权。《元史》曰:“元起朔方,固已崇尚释教;及得西域,世祖以其地广而险远,民犷而好斗,思有以因其俗而柔其人;乃郡县土番之地,设官分职,而领之于帝师;乃立宣政院,其为使位居第二者,必以僧为之;出帝师所辟举;而总其政于内外者,帅臣以下,亦必僧俗并用,而军民通摄;于是帝师之命,与诏敕并行于西土;百年之间,朝廷所以敬礼而尊信之者,无所不用。”元之尊信喇嘛,即此一端,已可见矣。
《佛祖通载》谓自国师禅怛啰乞答为累叶国王之师,十七代而至萨思加哇,相传为莲华生弟子,乃帕思巴之伯父,亦其师也。《元史》称萨斯加哇,萨斯嘉人也;自其祖多尔济,世世以其法佐国主,霸西海者十余世。帕思巴年十六,谒元世祖忽必烈汗,以世祖即位之元年为国师;受命造蒙古新字,为大宝法王;赐玉印;至元十一年还西藏;十六年入寂《佛祖通载》为至元十七年,《元史》以为至元十六年。赐号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其《彰所知论》,盖为世祖太子真金而说。与帕思巴同时受尊敬者,国师胆巴也:亦名功嘉葛剌思,号金刚上师;乃帕思巴之弟子;亦赴印度求法;来中国后,受命住大护国仁王寺;成宗大德六年入寂。此外有必噜匝纳实哩者,亦帕思巴弟子也;有汉译《楞严》,又有西藏译经典多卷;赐号普觉圆明广照弘辩三藏国师;后坐与安西王子伊噌特穆尔等图谋不轨被诛。又有沙罗巴观照,所谓佛智法师者,亦帕思巴弟子,所译多未传之显密诸经。
自后元累代有帝师来自西藏,帕思巴西还,其弟琳沁代之。达尔玛巴拉实哩、伊特札实琳沁,策喇实巴鄂尔嘉勒、札克嘉勒灿、多尔济巴勒、桑节札实、衮巴勒藏布、班珠尔戬藏等以上据《元史》,相嗣为帝师;最后之帝师,为顺帝时受其任命之伽璘真。顺帝极暗愚,《元史》称平章政事哈麻,使其妹婿秃鲁帖木儿,劝西藏僧在帝前行运气之术,号之曰演揲儿大欢喜,或大喜乐;以伽璘真达此秘法,封为帝师,日事**乐;任僧侣为司徒;帝师、司徒,各取良家女三四,名曰供养;且伽璘真欺帝曰:陛下尊富,仅此一代;人生岁有几时,当受此秘密大喜乐禅定,广聚女子为**戏;帝之诸弟宠臣,皆在前相狎,男女裸处;呼其处所曰吐即兀该事事无碍;佛教之弊,至是达于其极。盖西藏佛教,是时似颇受印度檀陀罗即女神崇拜派派之影响;故一种**靡之风,遂浸染于西藏,而尤加甚焉。此教风之流传,乃由西藏南境尼波罗之秘密佛教。尼波罗之密教,即变自檀陀罗者也。檀陀罗为专崇拜女神之一派;有所谓荼克拉会合者,凡在会合之男女,悉以平等为主义;此种集合,为反对印度严重阶级制度而设。且其时行五摩字法之仪式,所谓五摩字法者,一摩假,即酒;二摩恩萨,即肉;三摩特司耶,即鱼;四摩乌陀罗,即穀;五摩花肚拿,即两**媾。元之事事无碍,恐由此恶风而来。
更据《元史》喇嘛隆盛之弊害述之:世祖之时,宋天子皇族诸陵及大臣坟墓,在钱塘绍兴者;悉被江南释教总统嘉木扬喇勒智发掘;或杀人,或受美女宝物之贿赂,其所攘夺盗取之财物,凡金一千七百两,银六千八百两,玉带九,玉器大小百二十一,杂宝具百五十二,大珠五十两,钞十一万六千二百锭,田二万三千亩;此外私庇人民不输公赋者,凡二万三千户;其藏匿不露者,尚不可胜举。总之元代保护佛教之余,其流弊之大,为史所载者,不得不谓为实录也。
明太祖之时,以元之帝师喃迦巴藏为炽盛佛宝国师;由是受封者,有灌顶国师、赞善王、阐化王、正觉大乘法王、如来大宝法王等;各领其本国人民,以臣服于明。成祖时,亦以公哥监藏己藏卜为圆智妙觉弘教大国师;又闻异僧哈立麻召之;封为万行具足十分最胜圆觉妙智慧善普应祐国演教如来大宝法王西天大善自在佛;使领天下之释教;其徒孛罗以下三人皆为国师;次封法王;尊崇甚笃。自是西藏僧来者日众,而以阐化王、阐教王、辅教王、护教王、赞善王,五王为始;封西天佛子者二人;封灌顶大国师者九人;封灌顶国师者十八人。于是臣服于明,历年朝贡不缺,以致藩属之礼。
当是时,往来中国者,皆宗喀巴以前之红教喇嘛;宗喀巴生于明成祖永乐十五年(1417),卒于宪宗成化十四年(1478),故宗喀巴之黄教派,压迫红教旧喇嘛,而得势力时代,当在明中叶以后。盖宗喀巴所立之格鲁革派僧侣,遵宗喀巴制,着黄衣,戴黄帽,与从来红帽派喇嘛区别;遂至谓旧喇嘛教为萨马儿,即红帽也;新喇嘛教为萨色儿,即黄帽也;巴恩教为萨拿克,即黑帽也。宗喀巴所建有名之甘丹寺,在西藏国都拉萨东方三十英里。
宗喀巴既建甘丹寺后,势力增大,自是有所谓达赖、班禅二喇嘛者;渐开宗教政治之端绪。又此二喇嘛,虽谓始自宗喀巴之二弟子;实则所谓达赖喇嘛者,起于敦根珠巴;敦根珠巴建一寺于拉萨,与宗喀巴同时,且年或稍长西历纪元一千三百九十一年—一千四百七十五年,其所建寺,即布达拉寺布达拉在拉萨近旁,布达拉即补陀落,观音之净土;达赖喇嘛,古来信为观音化身;盖西藏人自信其国土与观音有缘,且为观音之所守护者。敦根珠巴,后又建寺于札什伦布居之;受班禅林薄溪之尊称,此即班禅喇嘛系统之始。布达拉寺,凡历根敦嘉穆错、琐南嘉穆错、云丹嘉穆错,至第五世喇嘛罗卜藏嘉穆错,清初人也。西历一千六百十七年——一千六百八十二年,其与清交通,在太宗崇德年间,喇嘛遣使盛京;太宗亦遣使西藏,以达赖、班禅二喇嘛为金刚大士,即其发端也。盖西藏分前藏喀木,或察木多、中藏即卫拉萨、后藏单称藏曰札什伦布,即此。青海四大部:蒙古和硕部之固始汗,自明末以来,领有中东二部即前藏、青海。然布达拉五世喇嘛之时,以后藏地为藏巴汗所统治为口实,诱固始汗之兵取后藏,悉逐红帽派喇嘛,以札什伦布之班禅喇嘛掌后藏;固始汗又使其子鄂齐尔汗留守后藏。当此之时,罗卜藏从固始汗受达赖尊号;达赖,蒙古语谓之海,譬其德广大之尊称也。此达赖喇嘛与班禅喇嘛管治西藏,为完全僧侣政治之历史;由是宗喀巴派黄教喇嘛,遂全为西藏之统治者。
初罗卜藏大喇嘛,借固始汗之兵力,灭后藏之藏巴汗,乃桑结第巴第巴为喇嘛厅之僧职,掌理兵备财政事项之策。桑结颇奸侫,于五世喇嘛死后,秘之,伪称大喇嘛入定,不见人;矫命行事,悉由己决,凡十五年;后事败露,为清帝所诘责;不得已,乃立六世达赖。由是与属于蒙古和硕部血统之藏巴汗,发生争端;时准噶尔部之噶尔丹,势力甚盛;本为喇嘛,居西藏时,因与桑结交讙,故助桑结攻击固始汗子达颜汗。未几,噶尔丹北侵喀尔喀,喀尔喀部求援于清,噶尔丹遂败。桑结为达颜汗之子拉藏汗所杀;其所立之六世达赖被废;拉藏别拥立六世达赖;清朝虽曲加保护,而六世达赖,甚无人望;蒙古诸部,在甘肃西宁之红山寺,别立新六世达赖。噶尔丹之后,领准噶尔部之策妄那布坦,乘此纷扰之机,遂入西藏,杀拉藏汗;西藏喇嘛,多不喜拉藏汗,皆助之。但清朝初即助拉藏,故清圣祖闻变,即遣兵入西藏,废拉藏所立六世喇嘛,更迎西宁之达赖,为第六代大喇嘛;此即噶儿藏嘉穆错也。世宗即位之初,西藏又有内乱;清遣兵平之;送置驻屯兵二千人于西藏,保护喇嘛;置驻藏大臣于拉萨;时世宗雍正二年事也西历纪元千七百二十三年。
此时之蒙古,其东方成为漠南蒙古、漠北蒙古;漠北蒙古,又有喀尔喀部;此二部之东,与满洲接境者,为科尔沁部;以上为鞑靼三大部。又西方有漠西蒙古之厄鲁特部,亦分四部:天山北路之大部,为准噶尔部;其北为土尔扈特部;更北为都尔伯部;准噶尔部之东,乌尔木齐附近,为和硕部;自青海至西藏,皆属于其势力之下。当准噶尔之噶尔丹盛时,为其所侵,于是厄鲁特三部皆屈服于噶尔丹,终与北方喀尔喀部冲突,与清交锋。
红黄二教最显著之区别,除衣帽之色相异外,为红教派带妻,黄教派不带妻之一点。但红教派,非悉皆带妻也;如喀尔修派之始祖玛儿帕带妻,由此派所产出之喀尔玛派僧侣,亦多带妻;又萨克耶派帕思巴后之札萨呼土克图亦带妻;因以子为嗣法者;故红教喇嘛,似以带妻生子而使嗣法为理由也。黄教则反之;禁止带妻;故其嗣法者,称为呼毕勒罕喇嘛学道,能不迷本性,转世再来者,称呼毕勒罕;例如达赖、班禅等大喇嘛死时;遗言死后往生某地,因探得其地之生儿,依之以定嗣续者也。然其后亦发生种种弊害,称为呼毕勒罕者,多至数人;清高宗乾隆时,在中藏之大招寺,备置金奔巴瓶,将所指示方向土地同名者之名单,入此瓶中;驻藏大臣、达赖,或班禅等重要喇嘛,集于宗喀巴之像前,抽签以定之。
以此呼毕勒罕转生而使传法弘教,其事发生于宗喀巴之遗嘱;黄教派始行之;其后红教派亦仿效之。盖转生弘法之举,非唯达赖、班禅二大喇嘛有之;而属于其下,举凡各领一方,以教化为事之呼土克图,亦深信此事呼土克图,再来人意。喇嘛能明心见性,由达赖、班禅证明,方得称呼土克图;故每遇呼毕勒罕出,则以其名呈报理藩院;由理藩院抽签;乾隆时向理藩院报名者,总数多至百六十云。西藏称呼土克图十八人,称沙布隆者十二人,漠北蒙古十有九人,漠南蒙古五十七人,青海番地三十五人,四川察木多番地五人,驻京呼土克图十四人,此等皆呼毕勒罕所出也。
蒙古喇嘛教,分漠北、漠南二大部;清世宗雍正元年,漠北喀尔喀部哲卜尊丹巴呼土克图死于京师;诏如达赖、班禅死时之例,护其丧还库伦,于是立漠北库伦喇嘛教之一支。当是时,第五达赖之弟子章嘉呼土克图蒙古呼毕勒罕将出世时,其名在北京雍和宫所备之金奔巴瓶内,由驻京章嘉呼土克图监视抽签;雍和宫者,中国第一喇嘛庙也。又来,大蒙优待,置于漠南蒙古多伦泊,此即所谓多伦泊之一支也。于是喇嘛教第一支为布达拉;第二支为札什伦布;第三支为库伦;第四支为多伦泊。
(四)禅宗
禅宗五家,发端于唐末五代之时,皆起于南方。当是时,南汉、南唐、吴越,在南方建国,各据其地;禅宗亦受其保护。五家之中:沩仰派似早衰,法脉仅存,兹举可知者于下:
以上所列,不过四五世耳。伪山生于唐武宗会昌年间,入寂于宣宗大中七年;仰山卒于昭宗大顺元年,由此推之:沩仰宗之法脉,盛于南唐之初,其后遂绝。
法眼宗始自大法眼禅师,即清凉文益也;此宗起于雪峰,经玄沙师备而至罗汉桂琛;清凉出其门下。雪峰义存居福州闽川之雪峰;唐僖宗时,赐号真觉禅师;法席常有众一千五百人。当时天下骚然,群雄割据,各自称王,当王审知称号闽王时,雪峰垂化此地,四十余年,于后梁开平二年三月入寂。是年十一月,玄沙师备亦卒,闽主赐号宗一禅师。桂琛、文益,俱五代时人,桂琛居漳州城西之石山地藏院十余年,后迁罗汉院;卒于后唐庄宗天成三年。文益,即清凉法眼,为南唐王李昇所迎,自金陵报恩院,迁居清凉寺;赐号净慧禅师;卒后谥大法眼禅师;再谥大智藏大导师;入室弟子四十三人。
法眼宗历二三代而衰,法统不明;天台德韶,俗姓陈氏,与天台宗智者大师同姓,故人称智者再来。德韶寻智者之遗迹,终住天台;受吴越忠懿王尊信,且劝王遣使新罗,缮写天台教籍,使中国本土已经衰灭之天台教宗,得以再兴者,韶与有力焉。入寂于宋太祖开宝五年。其弟子永明延寿颇知名;延寿初居明州之雪窦山,后应忠懿王之请,住灵隐山新寺,为第一世;更转永明大道场。著《宗镜录》一百卷,为学者所佩仰。入寂于开宝八年。当是时,高丽王慕其学德,遣僧三十六人承其法;自是法眼宗弘布于高丽,而中国反衰矣。今示法眼宗略系于下:
与法眼宗同出于雪峰下之云门宗,其末造不如临济宗之盛;然宋初则颇振,但非鸿仰、法眼、曹洞之比耳。云门禅师,居韶州云门山光奉院,其地为南汉刘龚所辖,故受南汉主之归依;赐号匡真禅师,入寂后谥曰大慈云匡真弘明禅师于后汉隐帝乾祐二年入寂。自云门经香林澄远、智门光祚、而至雪窦重显,其法大振。雪窦即选《碧岩录》百则而著颂古之人,其书称《雪窦颂古》。初住翠峰,转迁明州雪窦,来会者号称极盛,故世称云门中兴入寂于仁宗皇祐四年六月。其法嗣以天衣义怀为最著名入寂于仁宗嘉祐五年。圆通法秀、慧林宗本,出其门下;在圆通之下者,有佛国惟白,在慧林之下者,有法云善本。法秀为汴京法云寺第一世,圆通禅师,其敕赐号也入寂于哲宗元祐五年。其法子佛国惟白,以著《禅门续传灯录》(三十卷)得名入寂于徽宗建中靖国元年。
慧林宗本始居苏州之承天、兴教二寺;后因杭州净慈寺之坚请,往居净慈寺。尔时四方互请,故说帖中有“借师三年,为此邦植福,不敢久占”之语。元丰五年,应神宗皇帝之召,住慧林寺,圆照禅师,其号也入寂于哲宗元符二年。法云善本承其法,圆通法秀入寂时,即受敕嗣其法席,入法云寺,大通禅师其号也。与圆照并称,故世呼大小圆照云入寂于徽宗大观三年。
智门光祚之门下,与雪窦同门者有延庆子荣;其法嗣名圆通居讷,居庐山圆通寺;与欧阳修交,颇为所重;内侍李允甯舍汴京第宅为禅寺,敕赐额,名十方净因寺;欧阳修奉天子(仁宗)命,推选居讷居之;居讷以病辞,举大觉怀琏代之。当是时,汴京两街诸寺,悉属法相宗、南山律宗;至于禅宗、天台,但行于各地方;自有此净因寺,禅宗始行于京都;大觉者,怀琏之敕赐号也居讷入寂于神宗熙宁四年。怀琏入寂于哲宗元祐五年。
云门之法流,当以明教契嵩为最知名;嵩字仲灵,藤州镡津人;居杭州灵隐寺;著《传法正宗记》(十卷)、《定祖图》(一面),定禅宗法脉之异论;此外述《辅教编》(三卷),上之仁宗;敕加入《大藏》之中;赐号明教大师。辑其文曰《镡津文集》(十九卷)入寂于熙宁五年。
宋以后,云门之法,当与临济并盛。徽宗皇帝序《续灯录》曰:“自南岳青原而下,分为五宗;各擅家风,应机酬对;虽建立不同,而会归则一;莫不箭锋相拄,鞭影齐施;接物利生,启悟多矣;源派演迤,枝叶扶疏,而云门临济二宗,遂独盛于天下。”由此观之:其盛可知矣。及宋都南迁,蒙古北入,云门宗逐致衰微;入元,其法系遂全不可考矣。《五灯会元续略》曰:“云门宗,自宋迄元,代不乏人;如圆通、善王、山济,俱明眼宗哲,法席甚盛;但嗣法莫可考,岂深藏其德而不求著耶?抑末流闻见之不广也。”又载宋末云门禅僧数名,但其系统未明。兹示云门宗主要人物略系于下:
曹洞宗之微弱,不如沩仰、法眼,其盛亦不如云门、临济;虽特称为曹洞宗,而洞山、曹山以来之正系,法脉后绝;唯赖云居道膺之一脉,曹洞之泉,得以不涸;降至元代,其末叶繁盛,乃出于意外。瑞州洞山良价敕谥号悟本禅师,唐末人;入寂于懿宗咸通十年;曹山本寂敕谥号元证禅师,居抚州曹山;入寂于昭宗天复元年。五家之中:曹洞、沩仰、临济三宗,起于唐末;其云门、法眼二宗,则起于五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