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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伥(第1页)

虎伥

“狈”可以归为生物,“伥”则是更诡奇的东西。民间比较统一的观点认为,伥是被虎吞食之人所化生的介乎于生死之间的东西,也叫“伥鬼”。伥的本体究竟是什么样子,历来大都不甚了了,有人说是人形,有人说是兽形,也有说它无形无态,目不可见。

晋唐许多民间传说,都提到伥能替老虎开路,绕开或者破坏人类所置机阱。唐玄宗开元末年,渝州(今重庆)多虎,猎户广布捕虎陷阱,历久而无所获。有个胆大的猎户乘着月中望日这天,月满夜明,进山探索。他观察虎迹,设下机关,躲在附近一株大树上默伺。中夜时分,山风涌动,远远走来一个小孩儿,全身泛着碧油油的荧光,悄无声息地来到树下,将那掩埋在枯叶中的机关触发,便自行去了。

伥的本质是幽灵,所以擅长变化和附身,并能发出动物或人类的声音为虎诱食,以假乱真,令人防不胜防。

清代名士袁枚曾听一个姓郑的猎户讲述亲身经历,说他有一回摇船出去打猎,夜里睡在船上,二更天时,听见岸上民居所在方向传来急促而沉重的打门声。隐隐听那户人家询问道:“是谁?”门外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应道:“隔壁的。”那户人家问道:“什么事情?”门外仍然应道:“隔壁的。”那户人家听应声有异,便不去开门,户外叩打声益急。

在河南新安,有个姓程的书生目睹了伥所施展的一种诡秘莫测的勾魂邪术。程生的一位亲戚在山里建有庄园,园景幽奇,风物清致,是个消暑的好去处,这年夏天,程生收到亲戚邀请,欣然前往投住。

山庄处处都好,唯独山里有虎,入夜必锁大门,出入颇不方便。一天晚上,胧月生晕,狂风骤起。古谚云“虎交而月晕”,又说“虎啸生风”“云龙风虎”,认为山中之风,与虎有关,庄子上下不敢怠慢,早早地关门落锁。

有个小僮恰好这天晚上有事想要出庄,去寻管家要求开门,管家自然不肯,小僮闹将起来,同伴们劝不住,惊动了庄主亲自来劝,小僮终于不敢再闹,心里却不服气,打算偷偷翻墙出去。

山庄为防贼御兽,壁垒修得颇高,小僮人小力弱,爬不上去。正自焦急,猛听得墙外一声虎啸,小僮呆了一下,突然发了疯地援墙而上,双手抠进砖缝里,刨得鲜血淋漓。庄主闻声出来一看,大喊道:“不好!”忙命人拉了下来死死按住,小僮心智已失,状若癫狂,腥红着眼睛乱挣乱动,任谁喊他劝他只是不理不听。程生也被那喧哗吵醒,见状大奇,随同庄主登上墙边望楼向外看去,只见墙外灯影之下,一个脖子奇短的人影呆呆站在那里,朝着高墙投掷石头,每掷一次,墙内的小僮便发疯一次。庄主指着那条人影道:“此必是虎伥,作弄邪法,替虎勾人来了。”转身高声吩咐众人,牢牢抓住小僮,千万不可松手。

小僮号叫良久,歇斯底里的声音渐渐变成了猪叫,蓦地屎尿俱下,拉了一裤子猪屎,直挣扎到五更时分,精疲力竭,才沉沉睡去,不复有异。

不移时,东天放亮,程生瞥见墙外西侧草丛“簌”地跳出一头斑斓大虎,回首向程生等人一望,奔跃而去,那个短脖子的人影亦随之不见了。

老虎从吃鬼到学会养鬼,如同人类自狩猎学会畜牧一样,实在是很大的进步。伥弥补了老虎身为野兽的天然不足,使得本已是顶级猎食者的老虎“如虎添翼”,更难对付。要对付虎、伥组合,分化击破,是一种基本思路。

唐朝江西信州,一个住在山间的隐士收到了一笔横财——有人带了两百多头鹅进山,请隐士代为放生,隐士答应着,待那施主走后,却把鹅养了起来。

不到半个月时间,鹅丢了三十多头,隐士勘察现场,认为是被虎所食,慌忙走下山请来猎人设置陷阱,自尔虎不复来。

一天,有个陌生老叟造访,这人长了一颗极大的脑袋,长须垂胸,形貌古怪。隐士肃入接待,那老叟问起山左何以有如许陷阱?隐士备道缘故,老叟道:“陷阱只得治标,不能治本。那虎裹足不至,必是得伥之教,知道了路上有陷阱的缘故。有朝一日,陷阱失效,虎还要复还为害,若不杀伥,虎患终究难除。”

隐士问道:“然则计将安出?”

老叟道:“伥这种东西,最贪酸味,可多备乌梅、杨梅,洒于道路,伥食则短暂失明,不能为虎探路,虎必堕陷坑。”隐士大喜,要宰鹅煮酒款待老叟,老叟婉拒而去。

翌日隐士下山备办了一大笥的鲜梅、梅干,遍洒在山道上。夜里四鼓之后,忽听轰隆大响,虎啸嘶吼如雷,天亮出门一看,一头大虎死在陷阱之中,从此虎患消绝。

唐末孙光宪的《北梦琐言》解释伥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为老虎做帮凶的因由时说:“凡死于虎为伥,须得一人代之”——伥只有找人给老虎吃了,自己才能摆脱虎的奴役,获得自由,这跟传说中溺死、缢死的替死鬼情形相仿。照此说法,伥是受制于老虎的邪术,身不由己,被迫作恶的。然而大多数虎伥传说并未提到伥的解脱及其争取自由的意愿,相反,伥对它们的虎主子每每表现出特别依恋的亲切情感,更见得此辈不是无可奈何,而是心甘情愿“为虎作伥”。

唐人裴铏在他光怪陆离的传奇集《传奇》中写了这样一个故事:

唐穆宗长庆年间,名士马拯携仆冶游潇湘,登衡山祝融峰,于山峦之间,见一兰若,四面松竹环合,烟翠葱茏,不觉尘心尽洗。近前一看,山门半掩,寺里静谧无声,仿佛无人住持。

马拯推门而入,朗声求见,一个洪壮的声音应道:“嘉客光降,有失远迎,请禅房奉茶。”循声望去,东首苍松之下,一楹精舍门户敞开,佛榻上坐定一个身形高大的老僧,长眉修髯,皓然胜雪,笑盈盈向他看来,一对眸子精光四射,显示出极其深湛的修为。马拯慌忙上前拜见道:“山行游客冒昧参谒,打搅大师清修了。”

老僧道:“居士少礼。”便请马拯入室喝茶。马拯见这小小禅房布置得素净整洁,而盛放茶果的盏碟,竟都是金银器皿,殊不相配,不由得有些讶异:看不出这深山小庙,香火冷清,居然如此阔气。

二人闲谈半日,颇为投机,老僧要留马拯在寺里盘桓几天,马拯流连山景,正求之不得。老僧自去厨下张罗了些食蔬出来,道:“山居简陋,无以待客,近日盐酪用罄,恐怕越发要怠慢居士了。”适才一席攀谈,马拯已知这寺里只有老僧一人,连个服侍的弟子都没有。耄耋老朽,独居深山,辛苦可想而知,以致盐巴吃完了,却惮于山路崎岖,不能下山采买。马拯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提议不妨让自己的仆人跑一趟,代劳购置些日常用品。老僧大喜,再三道谢,很客气地请了仆人出去,马拯只道是要交托财物、嘱咐买办适宜,未以为意。

独坐良久,不见老僧回转,走出禅房一看,老僧和仆人都不知去向了。马拯在山门前呆立半晌,寻思:“老和尚自道腿脚不便,难道仍是陪着仆人下山去了?那又何必?”瞥眼看见山径之上,一人衣袖飘飘,步履轻捷,踽踽而来,却不是老僧,亦不是仆人。少时近至跟前,与马拯见礼,通问姓名,才知道此人也姓马,是个隐遁山林、逍遥江湖的隐士,此番也是游山玩水来了。二人不意在此云林深处,竟遇到了本家,各自欣喜,马拯便代主人邀入精舍歇足。

落座之后,马拯便道此间主持僧人带着自己的仆役下山去了。隐士听得这话,面露惊骇之色,问道:“不知主持和尚和尊仆是取的哪条道路下山?”马拯答不上来,隐士又道,“实不相瞒,小弟适才上山之际,远远望见山道之下有虎食人,那虎食尽人肉,竟脱下虎皮,变成了一个老僧。”

马拯大惊,心下隐感不祥,忙问:“死者身形相貌如何,穿着什么服饰,吾兄可曾留意?”

人已经被啃得不成样子,身形相貌,早就无从分辨,隐士只有靠着回忆大略说了些服饰特征,但见马拯面色惨变,颤声道:“果然是我家云生,那……那老贼秃,难道竟是个妖怪吗?”

话音才落,山门响动,老僧业已回转。隐士探头一瞧,脸色大变,低声道:“化虎食人者正是此僧!吾兄稍安勿躁,切莫激怒了他……”话未说完,老僧踏入云房,先向马拯致歉,说他送仆人出门,复为之指路,又料理了些别的事情,以致耽搁时光,冷落了贵客,又向隐士合十问好。马拯见老僧胡须上犹沾有血迹,居然还在惺惺作态,再也按捺不住,“霍”地起身道:“这位马兄前来的路上,遇见有虎食人,幸喜大师无恙!”老僧脸现不悦之色,道:“本山灵境,一向虎狼绝迹,蛇虫不生,这位居士恐怕看错了吧。”马拯还要再说,隐士生怕老僧当场翻脸吃人,忙暗暗拉他衣角。

当晚二人歇宿偏堂,因恐老僧不轨,牢扃门键。果然子夜时分,庭中虎啸大作,有重物扑击挠抓门户不绝,二人瑟瑟发抖,幸喜门墙坚固,那虎始终冲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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