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抽没有推脱,直接拿了车钥匙,对“表演型人才”二人组晃晃,领他们出了店门。
门外黑夜已至。
3。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复,他怀疑这会不会是个圈套,早有人在这条区块链上等着他提问。事已至此,他明白风险很大,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你不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吗。
他按照地址开车过来,发现竟是个看起来状况不错的小区。现在连小偷也敢住这么好的房子?印象里那些人应该会住在小平房大杂院,或者地下室之类的地方才对。看来这两个人事业搞得不赖,他有点后悔开自己的车过来了。
他把车停在小区外,考虑到已经这个时间,又快过年了,应该不会有人来贴罚单。
在小区内,他找到了对应楼层,可惜结构太过复杂,他没法分辨哪一扇是小偷的住所。从一层数上去,对应楼层的灯有亮的也有灭的,他们还会回来吗?他站在下面观望,犹豫下一步该怎么做。这时身旁一辆汽车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车窗内不断发出光亮。他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一眼,原来一部手机放在车里,一直有电话打进来。
这人还真是大意,手机也不拿,或许是自己发现手机没了,就一直不停打过去吧?可惜自己爱莫能助。
离开车子,他忽然觉得什么东西似曾相识,可又说不上来。他嘬下牙花子,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没用的事。
来到小区内部的活动广场,他找了个长椅坐下,冰凉的触感侵入大腿,一瞬间清醒了很多。这时,他注意到一个人影在小道上跑过,手里还攥着手机,边跑边打电话的样子。
一瞬间,他想起了所有的似曾相识。那辆车,那个人,还有车里一直亮着的手机。
没错,那就是上次在小区门口堵着他的那辆车,而眼前跑过的,就是上次开车来救人的人。妈的,怎么没干脆在北京西站把它们都掐死算了,如此阴魂不散。他站起身来向那人靠近,在半路突然想明白,这人之所以一直在拨打电话,是因为对方把手机落在了车里,不可能接通。这是一个机会,他决定拼拼运气,于是他紧紧跟住那人,在他准备按响楼门的电子门铃前出现在他身后。
“别动。”他随手用大拇指顶住那人后腰。
那人果然没动。
“知道我是谁吗?”
“听出来了。”
“打你朋友电话打不通吧?”
“你……”那人话没说完便停住了,听得出来,那人声音里带着颤抖。
(管用了)他内心暗喜,又问道:“想见他吧?”
“你,你可别再冲动了,其实这里边有,有点误会。”
他稍微瞟了一眼楼门口的监控探头,开口道:“是,确实有误会,我确实有点冲动。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聊。”
那人点点头,他把手收回去,假装一直放在大衣内怀,让他以为自己一直攥着枪。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出了小区,来到他的汽车旁边。
“上去吧,里面说。”他打开车锁,并拉开副驾驶的门。看那人坐了进去,便从车后方绕过去,从大衣内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封口塑料袋,取出里面的毛巾,刺鼻的味道让他自己都闭了闭眼。
但愿这玩意儿好使。
他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钻进去。对方见他上车,刚要开口,被他顺势捂住口鼻。他跪在驾驶座上,借势死死封住那人的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抵抗越来越弱,也不知道他是晕了还是死了。
扔下毛巾,他观察了一会儿副驾驶上这个神情恍惚的人,又朝车窗往外看看。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行人,他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开车出来真是一个好主意。
4。
田抽没想到,两名盗窃分子竟然住在这么正规,甚至有点豪华的小区里,更想不到两个人还邀请他进门喝壶茶。王三抽泡茶的功夫很好,看起来不赖,让人感觉是个懂生活的人。
作为“表演型”人才,大概会对生活有更特别的参与感吧?
坐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手机没在身边,大概是落在阉林的车上了。他突然有一种不安,这种不安有别于手机焦虑症,而是更深层次的危机感。他品了一口茶,端望着玻璃杯内茶叶浮浮沉沉,把它归结于一种更深层次的手机焦虑症。
“信阳毛尖,不赖吧。”王三抽发现田抽在观察,开口道:“我朋友在老家自己种自己喝的,每年打不出几斤,看在关系好的份儿上才给我几两,国家领导人想喝都喝不到!”
国家领导人想喝它干什么?田抽心里暗笑,说道:“行了,我就不再叨扰,给二位添麻烦了。”
“再坐会儿呗。”王三抽非常热情。
“不用,时候也不早了。”田抽边说边往大门口走,杨八旦也站起身来和王三抽一起送他。临开门时,田抽回过身来问:“那天差点把你们俩人绳之以法了,你们难道对我就一点没有记恨?”
王三抽和杨八旦对视一眼,杨八旦并没有任何表情,王三抽转过头对田抽笑道:“你能识破我们的表演,那是你能耐。真要是栽在你手里,我俩也认了。不过现在也好,我俩既没栽,还跟你这样的人化敌为友,以后岂不是更安全了?”
“有道理有道理。”田抽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