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他说,“这个圆圈的中心就是这个车站,半径是十英里。我们的目标地点可能就在这个靠近边界的小镇上。先生,您说过那距离大约是十二英里是吗?”
“马车跑了有一个多小时呢!”
“您觉得他们是在您昏迷的时候把您从那么远的地方送回到车站的吗?”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吧!我当时的记忆很模糊,但是好像觉得被他们抬到过什么地方。”
“有一点我理解不了,”我说,“当他们发现了你昏倒在花园里时,怎么会放过你的呢?会不会是那个浑蛋被那个女人给说服了呢?”
“这种可能性不大。我觉得那是我见过的最冷酷的面孔。”
“哦,不用多久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布雷兹特里特说,“你看,我们已经把这个圆圈给画好了,现在只需要确定一下这个家伙具体会是在哪个点上。”
“我觉得我可以说出来。”福尔摩斯平静地说。
“是吗?现在?”探长叫了出来,“您已经推断出来了啊!那真是太好了,让我们看看是不是有人和您的想法一样。我觉得是在南面,因为那一带的乡间非常荒凉。”
“我觉得是东面。”我的病人答道。
“我觉得西面,”那便衣侦探说道,“那里有好几个村落都非常安静。”
“谁也不对。”
“不可能一个都不对啊!”
“是的,你们全都错了。我的观点是,”他将手指放在圆圈的中心,“我们应该到这个地方去找他们。”
“可是,他是走过大约十二英里的路程啊!”哈瑟里反问道。
“走出去六英里再回来,这不是很简单嘛。您曾经说过您上车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匹马,那马看上去精神很好,皮毛光泽也很好。要是它奔跑了十二英里赶到车站去接你,那你觉得那马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不错,这很有可能是一个诡计,”布雷兹特里特评论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当然,这样一来这帮人的身份就很清楚了。”
“我们早就发现了有一帮聪明的家伙在干这种行当了,”探长说,“他们一直在制造半克郎的假币。我们追踪他们到了雷丁,再往远去就没有什么线索了,因为他们有办法来隐藏自己的行踪。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很有经验,是惯犯了。可是现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机会却使他们插翅难飞了。”
“是房子着火了吗?”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2
然而,这位探长却说错了,因为这些罪犯命中注定不会被警察抓到。当我们所乘的火车驶进艾津车站时,一股巨大的浓烟从不远处升了起来,着火的地方是附近的一个小树丛的后面,那烟雾看上去就像是在美丽的田园的上空飘着巨大无比的鸵鸟的羽毛。
“是房子着火了吗?”当火车喷着气开出车站时,布雷兹特里特问道。
“不错,先生。”车站站长回答说。
“这火是什么时候开始着的?”
“根据我听到的情况应该是昨天晚上,先生。可是火烧得越来越旺了,现在已成了一片火海了。”
“是谁的房子?”
“比彻医生的。”
“请问,”工程师插了一句,“比彻医生是不是德国人,非常瘦,鼻子很长还很尖?”
站长大笑了起来:“错了,先生,比彻医生是个英国人,在我们这个教区里就数他的穿着最讲究了。据我所知,跟他住一起的还有一位先生,那个人不是英国人,还一直生着病。不过实际上呢,就算是你要请他吃一顿英国牛排,他也不会感觉到肥腻。”
没等站长说完,我们就急忙向着火的地方冲了过去。这条路通向一个小山。一座高大的白灰粉刷的建筑物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所有的窗户,所有的裂缝都在向外喷着火,前面的花园里有三辆救火车正在全力抢救。
“就在这儿!”哈瑟里看上去很激动地说,“看这里的沙石路,还有那边的蔷薇花丛,那就是我曾经躺过的。我就是从那边的第二个窗户跳下来的。”
福尔摩斯的担心被后来的事实验证了,因为直到现在,那个美丽的女人、阴险的德国人以及那个很怪的英国人,都杳无音讯。据说那天早上一大早,一个农民曾经看到过一辆马车,载着几个人和几只沉重的大箱子,朝着雷丁的方向飞快地驶去。在这之后,那些亡命之徒就再也没有什么消息,甚至连足智多谋的福尔摩斯,对于他们逃到哪里去了,也找不到一点点线索。
我们再一次坐上返回伦敦的火车的时候,这位水利工程师看起来很沮丧,他说道:“唉,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真是太糟糕了。没了我的大拇指,也没有了50畿尼的酬金,我得到了什么呢?”
消防队员,大约1890年。
《过去的影像》
《贵族单身汉案》中,福尔摩斯收到罗伯特·圣席蒙勋爵的社交传票。圣席蒙勋爵是一个花花公子,英国中产阶级读者对于福尔摩斯“羞辱”这位年轻的勋爵一定感到非常高兴。英国女性则抱怨那些年轻(富有)的美国女性“入侵者”,因为她们从英国上层社会的没落成员中寻找丈夫。福尔摩斯在这里受托寻找一位消失的美国新娘。他观察到了正确的线索,找到了她——还有另一名男子!尽管有些学者坚持,这位美丽的女主角是一名罪犯,福尔摩斯却放走了她;而且,他试图在餐桌上将旧大陆和新大陆合二为一,只是这种外交努力失败了。福尔摩斯开放、民主的态度以及他对说英语的人民将来命运的表述后来出现在环球电影公司的“歇洛克·福尔摩斯”电影中,它们完全不是根据正典改编的,由巴兹尔·雷斯伯恩和奈杰尔·布鲁斯担任主演。
随着新的丑闻的出现,如今,圣席蒙勋爵的婚事和它奇怪的结局已不是上流社会人士所感兴趣的话题了。而那些妙趣横生的细节,已将四年前的这一戏剧性事件推向幕后。然而,我坚信大众并未真正了解整个案子的真相,而我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又为了此案绞尽脑汁,颇费工夫。所以,如果不对这一很不寻常的事件作一简要的描述,那么,对于他的业绩的记录将是不够完整的。
“对,我的信件肯定具有丰富多彩引人入胜的地方。”他笑了笑,“你知道吗,越是普通的人写来的信就越是有趣。不过这封呢——看起来像是一张不受欢迎的社交用的传票式的信,叫你不是感到厌烦就是要说谎才行。”
他拆开信封,细细浏览起来。
他拆开信封,细细浏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