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可能,而且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现在你可以看出这桩新案子非常紧迫,明白我为什么极力告诫小奥彭宵要提高警惕了吧——灾祸总是伴随发信人旅程结束来临。这一回是从伦敦来的,所以我们的时间非常有限。”
“天哪!”我叫起来了,“这叫什么?简直是残忍的迫害!”
“那会是怎样一个团伙呢?”
“从来没有。”
福尔摩斯一页一页地翻着放在他膝盖上的书。“瞧这儿,”他念道:
“克尤·克拉克斯·克兰,这个名词源于想象的那种酷似扳起枪机的声音。该秘密团体于南北战争后由南方各州的前邦联士兵组成,并迅速在全国各地成立分会。其中尤以田纳西、路易斯安那、卡罗来纳、佐治亚和佛罗里达各州最为引人注目。它的势力用于实现政治目的,主要针对黑人选民使用恐怖手段,谋杀或驱逐反对其观点的人出国。他们施加暴行前通常会将某种形状奇怪但尚可辨认的东西寄给受到敌视的人,如,一小根带叶的橡树叶、几粒西瓜籽,或几个橘核,以示警告。受敌视的人接到警告以后,可公开宣布放弃原有观点,或逃奔国外。如置之不理,则必遭杀害,而且往往以某种奇怪且难以预料的方式死去。该团体组织严密,所使用的方法十分系统,以致在有案可稽的案件中,几乎从未见到有哪个与之抗衡的人能够幸免,也从未能追查到施暴者。尽管美国政府和南方上层社会努力阻止,该团体在几年时间里仍得以到处蔓延滋长。1869年,三K党运动突然垮台,但此后还不时发生此类暴行。”
“这么说,我们看见过的那一页……”
“正是如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上面写着‘送橘核给A、B和C’,就是指把团体的警告送给他们。接着又说:A、B已清除,或者已出国;最后还说访问过C;我想这一定会给C带来了不幸。喂,医生,我相信我们或许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同时,小奥彭宵获救的唯一机会就是照我告诉他的去做。今天夜里,没有什么能做的了。请把小提琴递给我!我们姑且不考虑这讨厌的天气和我们同胞的不幸遭遇,休息半个小时吧。”
“你不会怪我没等你吧,”他说,“我估计,我得为小奥彭宵的案子忙一整天。”
“你准备怎么办?”我问。
“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初步调查的结果。总之,我以后肯定会不得不去霍尔舍姆一趟。”
“你不先去吗?”
“不,我得从城里开始,你只要拉铃,女佣就会把咖啡送来。”
在等咖啡的时候,我拿起桌上还没有打开的报纸浏览了一下。一个标题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福尔摩斯,”我叫了起来,“你晚了!”
“啊!”他放下了杯子答道,“我就担心这样。这是怎么搞的?”虽然他说得很平静,但我已看出他内心很激动。
吸引住我的注意力的是奥彭宵的名字和“滑铁卢桥畔的悲剧”这一标题。整篇报道内容如下:
“福尔摩斯,”我叫了起来,“你晚了!”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1
我们默默地坐了几分钟,福尔摩斯深受震惊的沮丧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这件事很伤我的自尊,华生。”他终于开口说道,“虽然这种感情极为狭隘,但它很伤我的自尊。现在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如果有可能,我要亲手杀死这帮家伙。他跑来向我求救,而我却把他推进了鬼门关!”他从椅子里一跃而起,在房中来回踱着步,情绪激动,无法克制。他深陷的双颊上浮现出羞愧的神色,两只瘦长的手不安地一会儿手指交叉,一会儿紧握在一起,一会儿又松开。
“去找警察吗?”
“不,我自己来当警察,我要为他们布下天罗地网。”
那天我忙于医务工作,下午很晚才返回贝克街,福尔摩斯还没有回来。直到快要十点钟了,他才面色苍白、筋疲力尽地走了进来。他跑到碗柜旁边,撕下一大块面包,狼吞虎咽地嚼着,又喝了一大杯水才咽下去。
“饿坏了!我忘记吃东西了,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什么也没吃?”
“嗯,没工夫。”
“有进展吗?”
“还行。”
“有线索了吗?”
“他们已在我的掌握之中了。不久就可以为小奥彭宵报仇了。嘿,华生,我们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是我反复考虑过的!”
堤岸。
《女王的伦敦》(1897)
“什么意思?”
“等他进港的时候这封信已经在等着他了,”他得意地笑着说,“他会因为这封信而夜不能寐,他还会发现这封信是他死亡的预兆,就像奥彭宵从前所遭遇到的一样。”
“这个卡尔霍恩船长是谁?”
“那帮家伙的头头。我还要惩罚其他几个人,不过要先惩罚他。”
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大张纸来,上面尽是些日期和姓名。
克娄巴特拉之针
《女王的伦敦》(18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