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拉特’这个词又是什么意思呢?”
歇洛克·福尔摩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被折叠过的纸,在桌子上摊开。他说:“这张地图上显示的是维多利亚殖民地。这是我昨天晚上打电话到布里斯托尔去要来的。”他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点,“你怎么读这个词?”
我照念道:“阿拉特(ARAT)。”
他把手举起来说:“再读一次。”
“是的,很对。这就是死者喊出的那个名字,而他的儿子听到的只是这个词的最后两个音节。他当时费了很大的力气要把杀人凶手的名字说出来——巴勒拉特的某个人。”
“这一点很明显。好啦,你看,我现在已经缩小了调查的范围了。现在我们首先假设那个儿子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还有第三点事实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男人当时穿着一件灰色大衣。概括起来,他就是一个穿一件灰色大衣的来自巴勒拉特的澳大利亚人。我们原来的想法都是很模糊的,现在渐渐清晰起来了。”
“当然。”
“那个男人对这个地区很熟,因为来到这个池塘要经过那个农场或者庄园,陌生的人要来这样一个地方并不容易。”
“的确如此。”
“所以我们今天大老远地来到这里。我检查了现场,确认了一些关于案件的细节问题,至于犯人是什么样子的我已经告诉了莱斯特雷德,可他的智商太低。”
“这些细节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你应该知道我的办法啊。我一向很注意观察细微之处。”
“我知道从他步伐的大小可以估计出这个人大概的身高,可以通过他的鞋印来判断靴子的类型。”
“不错,那双靴子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靴子。”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腿是瘸的呢?”
“他右脚的脚印没有左脚的那么清晰,所以他右脚用的力气总是没有左脚大。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一瘸一拐走路啊,也就是说他是个瘸子。”
“为什么他不是左脚瘸了呢?”
“那么,雪茄烟嘴呢?”
“我看出来他并没有叼过那烟头,所以他是用烟嘴的。雪茄烟的末端并不是用嘴咬开的,而是用刀切开的,不过切口却不整齐,所以我判断他用的是一把用来切鹅毛笔的刀子,而且还很钝。”
“这个人就站在树的后面。”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1
我说:“福尔摩斯,现在这个人已在你的掌握之中了,他跑不了了,同时你还救了一个无罪的人,把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剪断了。现在我所看到一切发展得都很顺利。那个杀人的人很有可能就是……”
“约翰·特纳先生来访。”旅馆的服务生打开我们房间的门把客人带进来说道。
“约翰·特纳先生来访。”服务生说。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1
福尔摩斯彬彬有礼地说道:“你坐沙发吧,我想我给你留下的便条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不错,我已经收到了你的便条。你说,你在这里见我是怕别人说三道四。”
“是的,我觉得要是我住进你的庄园,别人的议论一定会很多。”
“你为什么见我?”他的眼光看上去很绝望,好像是已经知道了我的同伴将要作出的回答。
福尔摩斯说:“不错。”这句话是对他的眼神的答复,并不是回答他提出的那个问题,“是这样,关于迈卡西,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这个老人低下头,用手捂住脸。他喊道:“上帝保佑!我绝对不愿意这个年轻人受到伤害。我可以保证,要是巡回法庭判他有罪的话,我会站出来说出真相的。”
福尔摩斯说话的表情很严肃:“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如果不是考虑我的女儿,我就已经把事情说出来了,但那会使她很伤心的……要是她知道了我被逮捕了,她一定会很伤心。”
福尔摩斯说:“还说不上要逮捕吧。”
“什么意思?”
“我不是官方派来的侦探,是你女儿要我们来的,我现在做的事情全是为了她。不管怎么样,小迈卡西没有罪,他应该被释放。”
福尔摩斯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坐在那里,拿起一支笔,他的前面放着一叠纸。他说:“我要的只是你说出实话,我会把你说的摘录下来。之后只要你签字就行,这位华生可做见证人。你的自白书我可能请你稍后出示,但我们只会在为了拯救小迈卡西而别无选择的时候这么做。我答应你,我只会在绝对有必要的时候才这么做。”
那老人说:“好吧。等到法庭开庭我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所以这对我来说,也就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不愿意艾丽斯受到惊吓。我现在保证跟你实话实说,虽然事情经历了很长时间,但要讲述出来却用不了多少时间。
“对于被谋杀的迈卡西你们知道的可能不多。他简直就是一个魔鬼,这是真的。希望上帝保佑你们,千万不要被这种人抓住你们的把柄。20年了,他一直不肯放过我,他毁了我的一生。我还是先说说我是怎么落在他手里的吧。
“他拉住我的胳膊:‘杰克,我又见到你了。我们将和你像一家人一样。现在跟着我的只有我儿子,求你收留我们吧。要是你不同意……英国这个国家可是很重法律的,我叫一声就会有警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