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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房事恐怖片(第1页)

第6章**恐怖片

我们为什么必须背负债务买房子、装修房子?

想在房子里实践什么?房子代表安顿还是牢笼?

这问题触及人的社会职能与生物本能的对立、冲突,值得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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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事开始之前

几年前,我的朋友小莉莉露出一张苦瓜脸,央求我讲个跟房子有关的故事。我敷衍道:“一定一定。”压根儿没放在心上。风水轮流转,轮到我被房子折磨得濒临疯狂,想起小莉莉哀凄的表情遂良心发现,立刻拨她手机:“有空吗?讲个故事给你听!”

小莉莉说她正推着推车在“大润发”购物,耳机戴得很稳,多的是空哩!

我凝视天花板,说:“房子有二状,一嘛房屋所有权状,二嘛**惨状。”

“哈哈,对对对!”小莉莉笑得花枝乱颤。

“**呢,又分两种,”我继续说:“一种关着门做,一种开着门做。两者之不同,关门做的免费,开门做的得花很多钱,相同是,把你累得半死!”

“哈哈,对对对!”小莉莉放声大笑,像一只兴奋的火鸡母。

我没好气地说:“真是的,你除了对对对难道没别的话说吗?”

她想了两秒,答:“有,要不要顺便帮你买什么?”

为了安慰小莉莉受苦的心灵,我决定打起精神,好好把故事说完。

2。时时刻刻

一位精于房地产的厉害成熟女性曾传授独门心法,她说:“买旧房子前,至少看三遍,白天看、晚上看,最重要得下雨天看,雨愈大愈好!”

我呆呆地问:“下雨天看房子不是很不方便吗?”

果然她骂我呆,接着压低嗓门像要谈论八卦:“抓漏呀(还伸出五指用力一抓)!我跟你讲,一下雨呀,那个屋顶有没有积水、窗户会不会泼雨、排水管通不通畅啊一清二楚,你懂我意思吗?”

都是她害的,要是她不那么鬼鬼祟祟(还用力一抓),我也不会贼头贼脑地窜改她的语句:“一下雨呀,那个老公有没有外遇、老婆会不会**、‘排水管’通不通畅啊一清二楚……”而暗自窃笑以致忽略一个喋喋不休的老前辈通常拥有过人的江湖智慧。等到自己买第一栋透天厝,果然从未巡视屋顶防水、摸清进水排水管线这种隐形之事。住了三年糊里糊涂跟着左右邻居加盖三楼顶楼,也从未思考铁皮屋顶与水泥屋顶衔接问题,加盖一年后,三楼多出来的那间房天花板角落开始浮出一株悠游的、比水草粗壮的昆布。由于房间是多余的,人迹罕至,故关上门眼不见为净,倒也相安无事又过了两年。这期间,看书看电视看窗外竹影摇曳就是没空看天花板——偶尔心中掠过漏水阴影,意识马上变为鸵鸟,而且是一只乐观的鸵鸟,相信上天会等我们准备好了才降灾祸。于是,一天天过,果然,“那一天”踩着优雅的华尔兹舞步来到眼前。

某晚,我从沙发起身要到厨房倒水。忽然,一滴水落在肩头。瞬间,我以为是动念寻找、上苍便应答的神迹显现而心中微喜,继而理智出动:神迹怎可能在这么乏味的晚上发生?遂生起不祥之感而觉得有必要戴上眼镜抬头看一看——其实不太想看,于是,头在将抬未抬之间卡住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效法岳飞“抬望眼,仰天长啸”,是的,我尖叫了。

那是我有生以来所见最惊悚的装置壁画。这么说吧,裹糖粉的杏仁薄片、芝麻酥、高冈屋海苔四处垂立,收一收可装满一桶饼干盒;受潮的面粉、莲藕粉、可可粉凝成块状、层状正等待一阵微风或一支发怒的扫帚。而横梁内侧则是精华所在,昨晚必有一千只蜗牛分属民进党、国民党、亲民党在此举行激烈选战,它们互相辱骂、彼此唾弃又相濡以沬,以致留下口水战的痕迹。

我又尖叫了。

逃避多年得到这种结果越发证明“天理昭彰”不假——这节骨眼,我居然还有心情自忖“天理者乃天花板的道理”而颇觉逗乐,真真是个没出息的人。这晚上报废了,我叹口气,一面握手电筒察看地下室、一楼、二楼、三楼天花板,一面心里跟杜甫诉苦:“茅屋被秋风吹破算什么?您来瞧瞧透天厝漏水,这才壮观哩!”四层天花板之下分属大书房、小书房、卧房、客厅、厨房、书库(库存一家短命出版社的近千册退书)及储物间,只要天花板咳嗽,飘那么一片芝麻酥下来,粉身碎骨于枕头上、布沙发上、稿纸上,足够让一个视灰尘如寇仇的洁癖者累到狗趴,更何况,它还适水呢!

“既然这么洁癖,为什么拖到现在才面对?有种你再拖呀!”第一个我说。

“洁癖的人往往具有逃避倾向,这是不可逆转的宿命吧!”第二个我说。

“想写作的女人必须拥有自己的房间,维吉尼亚·伍尔芙是这么说的,她老人家错了。应该是自己的、不漏水的房间!”第三个我说。

“说不定再拗一阵子会发生大地震,这里变成灾区,县政府接管、安置灾民、专款重建……”第四个我想。

“没出息的家伙,吃饱没事干只会胡思乱想,你干脆搬到澎湖趴在海边当缩头绿蠵龟算了!”第五个我破口大骂。

三魂七魄被第五个我——那个悍妇给骂回来,速速整合服膺领导。我的视觉渐渐接受鬼画符图案,就像接受皮肤病一样。又寻纸笔记录各层楼灾情,画出几种因果关系表,接着,恢复“破军坐命”者疾风烈火的行动风格——宁愿战死沙场不愿坐困愁城,宁愿把生命用在铲恶除奸之上而非数算伤口。

接下来的三四个小时近似一部卓别林默片。我吹风似地飘上二三楼搜罗道具又飘下来,迅速于主战区铺上报纸、架稳高脚梯、旁置大口垃圾桶,再在扫把头用胶带捆粘一支铁铲当武器,自己戴上浴帽、口罩、手套,室内灯光全开,爬上梯,持那柄改装铲子如同乌兹冲锋枪死命地铲那片壁癌——慢着,这么做岂不满室飘灰?当然不,我这颗脑袋虽不聪明却也不是装饰品,厨房里有个大锅盖不是吗?只要握住盖钮倒对天花板就好比揪着一头河马叫它张大嘴巴,用力一铲,细灰粗砂铿锵入盖,盛够了直接滑入脚下垃圾桶。从发动攻击到处理战俘自成一条作业线,不多时,天花板恢复平坦,利于日后观测漏水流程。我换持乌兹冲锋枪另一头——是支扫帚还记得吧,以媲美达·芬奇在米兰圣玛利亚教堂绘《最后的晚餐》的手法痛快淋漓地挥洒一阵。末了,发动吸尘器如道士持拂尘向四面八方收灰尘小妖。收拾毕,窝入沙发喝口水,握杯的手微微发抖,却仿佛一切没发生,刚刚只是走错路弯到高山瀑布取一杯水回来才这么累。

当晚,在腰椎敷一块“贴利康”才能稍减酸痛,深感“**”确实兹事体大,抓漏如同抓奸,皆非一人应付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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