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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俭朴生活(第5页)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人类发展初期,某个胆识非凡的人爬进岩洞,找了一个避身之处。从某种程度上说,每个孩子都在重复这个历史,他们喜欢待在户外,即使是雨天或冷天。

他们会本能地玩过家家,骑竹马。谁会忘记儿时曾经带着怎样的兴致去凝望架起的岩石或靠近一个洞穴?

那是一种野性的呼唤,是原始祖先传承给我们体内的一种天性。我们从岩洞逐步走向棕榈叶屋顶、树皮树枝屋顶、编织拉伸的亚麻屋顶、青草稻秸屋顶,再发展到模板盖板屋顶、石砖屋顶。

最终,我们淡忘了露天生活是什么,我们的生活比想象的更有家的韵味。

从旷野到炉膛,这是一个遥远的距离。如果白天黑夜没有东西横在我们和日月星辰之间,如果诗人没有在房顶下叽咕这么多,如果圣人不在室内待这么久,情况或许会好一些。鸟儿就不会在洞穴里歌唱,鸽子也不会在棚子里呵护它们的清白。

然而,一个人要想建造一座房屋,那他要有北方佬的精明,否则事后他会发现自己住在囚犯的厂房里、没有出路的迷宫里、监狱里或辉煌的墓穴里。首先要考虑,这间房屋是否非常必要。

我见过潘诺勃斯各特河上的印第安人,他们就在这个镇上,住在很薄的棉布帐篷里,周围的积雪堆了近一尺深。我想他们很高兴让雪再深一些,好给他们挡风。

这似乎不坏,也并没有什么可鄙夷的。你可以随便熬夜,想多晚睡都可以。每次外出时,也不会有什么房主、房东逼着你交房租。多少人被那更大更豪华的箱子的租金烦得要死,而住在这样的箱子里也不至于冻死啊。

我绝不是在开玩笑。经济问题,你可以忽视,但无法这样去解决它。一个野蛮而勇猛的民族,几乎一直生活在户外,他们曾在这里建造了一座舒适的房子,用的都是天然材料。

马萨诸塞州印第安殖民区的领事戈金,曾在1674年写道:“他们最好的房子是用树皮覆顶的,建造得整洁、牢固且温暖。这些树皮是在树液干枯的季节从树身脱落的,趁着还有点儿绿色时,人们用重木把它们挤压成巨大的薄片……

“稍差一些的房子是用灯芯草编成的席子做顶的,同样也温暖、牢固,但不像前一种那样好……

“我看到有些房子有60或100英尺长,30英尺宽……我经常借宿在他们的棚屋里,发现它们的温暖丝毫不亚于英国最好的房屋。”

他又补充说:“房内经常铺设着编有精美花样的垫子,各种器皿,一应俱全。印第安人已经进步到把席子盖在屋顶的洞口,用绳子拉拽席子来调节通风。”

首先应该看到,建一所这样的房子最多只需一两天,几个小时就可以拆掉。每家都有这样一座房子或一个小间。

在未开化的阶段,每一家都有个这么好的栖身之处,足以满足他们粗陋而简单的需求。但是,我想我这样说还是很有分寸的:鸟有巢,狐有穴,野蛮人有棚窝,而现代文明社会中却有一半的家庭没有居所。

在文明极为发达的大城市、大村镇中,拥有房屋的人却只占少数。剩下的人们则要为这个冬夏不可缺少的荫蔽支付年租,这年租本可以让他买下一个村子的印第安人棚屋,但如今却让他们穷困一辈子。

我并不是要在此比较租房和拥有房子之间的优劣。很明显,野蛮人拥有房屋是因为他们的房子费用较少,而文明人租房,往往是因为他们买不起房子,从长远角度讲,他们也租不起更好的。

可是,有人会说,只要付了租金,可怜的文明人就有了住处,那比起野蛮人待的地方简直就是宫殿。每年支付25到100美元的房租(这只是乡村的价格),一个人就能享受到经过数个世纪改进才有的宽敞房间,涂刷裱糊得干干净净,还有拉姆福底壁炉、内涂泥灰的墙面、百叶窗、铜水泵、弹簧锁、宽敞的酒窖和其他许多东西。

如果说文明真的改善了人类的状况——我想是这样的,尽管只有智者能改善他们的有利条件——这必定说明,不用提高造价,就能建造更好的住所。所谓物价,是指用以交换物品所需的那部分人生,可即刻或以后支付。

附近一般房屋的价格是每幢800美元左右。一个劳动者要用10年或15年才能挣得这笔钱,即便他没有家庭的拖累——按每人的劳动价值每天1美元计算(因为此人若得到的多,别人必定得到的少)。这样,一般情况下,他必须花大半辈子才能挣得自己的棚屋。我们假定如果他租房生活,那也不过是两样坏事中择其一罢了。在这个前提下,野蛮是否会足够聪明,用他们的棚屋来换取一座宫殿呢?

人们或许会想,我几乎完全贬低了拥有丰裕财产的优点。这些财产可以为以后的不时之需做准备,至于考虑到个人问题,那主要是用于丧葬费用了。

但人们不必埋葬自己。可这一点却是文明人与野蛮人之间的重要差异。而且,为文明人的生活制定一套制度,这无疑是为了我们的利益,这种制度以牺牲个人生活为代价,保存和完善整个种族。

但我想提的是,为了眼前利益,我们付出了怎样的牺牲。我还想说,我们或许可以不用做任何这样的牺牲就能得到所有的好处。你说穷人与你长在,说父亲吃了酸葡萄,孩子也会跟着牙酸,这是什么意思?

“主耶和华说,我用我的永生发誓,在以色列,你们一定不会有机会再使用这一箴言。”

“看,所有的灵魂都属于我。父亲的灵魂属于我,儿子的灵魂也属于我,罪恶的灵魂终将死去。”

我想到我的邻居,康科德的农夫们,他们的境况至少和其他阶级一样好。我发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奋斗了二三十年,或四十年,为的是可以成为他们农场的真正主人。这个农场通常是他们带抵押继承下的或借钱买下的——我们可以把他们辛勤劳作的13看作他们房屋的费用——而通常他们是未曾偿付这部分的。

抵押金有时的确会超出农场的价值,这样农场本身反成了大累赘,可仍会有人去继承它,就像这位新继承人说的,他和农场太密切了。

我请教估税员时,惊讶地发现,他们竟不能毫不犹豫地说出镇上12个不负债、真正拥有农场的自耕农。你要想了解这些田产的历史,就去银行问一问它们是在哪里抵押的。

完全靠自己的劳动力来支付农场债务的人少之又少,每个邻居都可以把他指出来。

我怀疑在康科德能否找出这么3个人来。据说,商人大部分,甚至有97%注定是会失败的,比起农民来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样,问题就更糟了,另外,这也意味着,或许其他3%成功的商人非但挽救不了他们的灵魂,恐怕,他们破产的情况甚至会比那些切实失败的人还惨。

破产、拒绝还债,是我们大部分文明的翻腾跳跃的跳板,而野蛮人却站在缺乏弹性的饥饿木板上。然而这里每年举行的米德尔塞克斯耕牛比赛大会,总是有声有色,仿佛农业各个部分的运作都很顺畅。

农民们总是试图用比问题本身更复杂的方式来解决生计问题。为了一副鞋带,他们会去做畜牧投机生意。

他们用一根细弹簧,熟练地布置好一个陷阱,想捕获到安逸与独立的生活,而当他们转身离开时,却一脚踏了进去。这就是他们穷困的原因,也是我们穷困的原因,尽管被众多的奢侈品包围着,却比不得野蛮人的千种舒适。正如查普曼唱的那样:

“虚伪的人类社会——

——为了尘世的伟大

把所有天堂的安逸稀释成空气。”

拥有了房子的农民,非但没有因此变得富裕,反而更加穷困了。据我所知,这正是嘲笑之神反对工艺之神的充分理由,说她“造的东西不能移动,也就是说躲不了讨厌的邻居”,也许还可以再补充一下:因为我们的房屋是如此笨重,我们往往不是住在里面,而是被囚在里面。我们要躲避的讨厌的邻居正是我们卑劣的自己。在这个城镇内,我至少知道一两家,几乎期盼了一辈子,想卖掉他们市郊的房子,搬到乡下去住。可他们一直没能如愿,只有死亡能让他们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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