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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寒冷的冬天(第6页)

在我临走之前,他再次重复:“放心吧,一定给你预留!”

作为一个作者,我们不会拿着我们的作品发誓,因为不会有任何读者相信誓言,他们只会认为那是我们的一种手段,可是现在,我准备为野兽发誓。等了几天之后,我终于得到了可靠的消息,那就是已经和其他的猎人商量好了,谈判已经达成一致了。我马上打电话通知他们,并让他们和《星火》杂志的摄影师联系。以前,那些猎人们应该只有在打完猎以后,才会和他们的劳动成果合影留念。现在,摄影师给他们拍出来的照片一定会更精彩,如果是普通猎人一定会非常高兴。可是,这些猎熊者却不这样想,他们关注的永远是他们的猎物,其他事情似乎并不重要。最近他们一直在担忧,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一个捕猎的门外汉,是不是会影响他们围猎啊?这次同意摄影师和他们一同出发,完全是他们敬重我的结果,因为没有办法拒绝我的请求,才最终同意。可是后来,我们发现最初的担忧是多余的,摄影师比我们想象的勇敢很多。在我们狩猎之初,他就向我们要了一些方便运动的工作服以及用来攀爬的梯子之类的设备,那个时候,我们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想法。茶室充满了欢声笑语,此时猎人们的心非常安定,因为他们知道这次围猎不会有任何麻烦事儿了。

没过多久,我们又收到了那些围猎的人写的一封信,在那封信中,模糊地写着一个熊洞支付六十卢布,另一个熊洞按熊的重量来测算之类的话。在回信当中,我们也没有明确说什么,唯一一件明确的事情,就是告诉他们我们到达的时间。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这只熊最终由莫斯科的猎人去打。那个猎人依然忙碌着,每天都会到熊洞旁细细观察,依然用手指在上面弄一些假划痕混淆别人的判断。

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第一印象,所以每当我们遇到新事物的时候,都会仔细观察,一直到觉得对这件事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为止。可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还是会有一部分人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他们坚信,他们看见事物的第一感觉和事物的本质很接近,没有什么大区别。就我个人来说,一般情况下我能说对的事物,都是在我细心观察后,足够引起我好奇的事物。就像动物园里的野兽,它们从来不能吸引我,因为我知道,无论动物园设计者做得如何贴近大自然,我还是能从中看到动物的无奈,它们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很多的乐趣。比如同样一只熊,分别把它放在不同的地点,一个是野外的森林,一个是动物园,并将它捆绑好放在大街上。到底在什么状况下,我们才能更加了解它?在美洲大陆有这样一个公园,在这个公园内有很多旅馆,你可以近距离地观察那些动物,和它们亲密接触,可是当我看见人类扔给它们的罐头被它们吃光的时候,我的心情又很低落,动物园就是动物园,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改变,即使在这样的动物园里,动物也没有得到自由。

皎洁的月光,满天的星斗,可以清楚地看见大熊星座照亮了整个夜空。在白雪的照耀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地面上的事物。就这样,借着月光我们从车站一直走到扎翁多什耶村,一路上我们看见了很多动物的脚印,有狐狸的、兔子的、松鼠的、雷鸟的和黑琴鸡的,我们欢声笑语地来到了帕维尔家。当我们到达时,他的家人已经睡觉了,只有“小老虎”毫不在意地在他们之间穿梭。当我们敲门进屋后,帕维尔正忙着收拾出一片空地。主人烧着茶炊的时候,摄影师谨慎地说道:“您好!帕维尔·瓦西里耶维奇,能告诉我盥洗室在什么地方吗?”

也许在这个时候,或者更早一点儿,摄影师和我们的话题内容是不同的。我们现在的话题是关于今天我们经历的事情,我们讨论的内容对于摄影师来说有点儿深奥,因为大部分都是专业术语,我们就这样在那里闲聊着,中间说了很多和打猎有关的事情,没想到正是这些救了我们。我是一个打熊的初学者,因此对于打熊我知道得很少,但我竟然拿着我的二十号口径的轻型滑膛枪和子弹就出发了,因为我没有来复枪。对于打熊的基本常识我仅仅是略知一二,可是人们都喜欢抱着侥幸心理,我总想反正到最后我也不会是主要角色,只有在发生危险的时候我才会出手。可是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一个熊洞竟然成了我的主要目标,另外一个熊洞分配给了一个捷克人。我总是戏称那个人为希腊人,记得有一次我叫错了,他没和我计较,之后我就一直这样叫他了。在打熊方面我们都是新手,可是他比我专业,他这次用的是来复猎枪。幸好我们还有一个同伴,他在打熊方面经验非常丰富,有他在我们安心多了,他就像我们的守护神一样,一直在帮助我们,因此我们称他为教父。

我现在非常犹豫,也有点儿害怕,可是我又不能说我不参加了,那样会被他们认为是胆小鬼。我的滑膛枪并非完全不能命中目标,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可以做到,可是我没有办法确定……不同的时代,都会有那个时代所特有的技术。如果说现在这个时代人们打熊用的工具是猎矛,恰巧我又处在使用这种工具的最高峰,那么我相信打熊就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了,毕竟在这样的捕猎中,失去性命的是那些技能很差的人。可是猎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外出打猎用的都是猎枪,在这个猎枪时代,我并不是什么佼佼者。

我抬头看着教父说:“我能不能先看看别人怎么打,之后我再打?”

教父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吧!不过很可能我们在打第二只的时候会失败,当我们赶它的时候,它被吓跑了,可是你想啊,没有亲自打猎,就在一旁看着,这样你能真切地写出当时的感觉吗?也许到时候你会后悔!”

思考片刻之后,我同意了,没有经过任何的选拔和抽签,在教父的建议下,他们直接让我打第一个熊洞,开第一枪。

这天晚上,我们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在打猎的前期准备工作上,我们一点儿都没有操心,教父一手包办,并且做得井井有条。当所有准备工作就绪以后,他才含糊其辞地告诉我们关于这次捕猎的报价:一个熊洞的位置支付六十卢布,另外一个熊洞按打死的熊的重量以一俄担九卢布来计算,如果放跑了熊,就付六十卢布。可是最后我们不同意他们分两种方式付酬的提议。

帕维尔正忙于计算哪个更划算,包括熊皮的价钱都算进去了。最后他抬头说:“‘按熊的重量算’时,教父真是乐开了花,看来这个熊的个头真不小啊!”

当我们马上要出发的时候,帕维尔又提出再加一辆车,我们每个人都有一辆大车,又要一辆?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他。

“那辆车给谁用啊?”

帕维尔只是用眼睛看了看教父,就不再说话了,教父也很给面子,马上安排,大家对此事都心知肚明。

就在大家以为这回什么都不需要的时候,摄影师又有了要求,“我需要一个梯子,而且必须有!”想了想,他真的需要那个东西,梯子和第四辆车很快都来了,摄影师非常高兴。

黎明的阳光照耀在森林里,空气中跳动着快活的因子。阳光在原始森林里穿梭。猞猁、狐狸、兔子、松鼠、山鹑……它们用自己的脚印,在积雪上画了很多优美的画卷。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示出很多奇特的效果。

森林中找不到真正的路,只有雪橇在上面留下的痕迹。我们按之前的队形走着,可是在森林中穿梭时,总会遇到很多障碍,一路上走走停停。每当我们经过挂满雪团的树时,很不幸的是那些雪团总能掉在我们头上。在这过程中,只要遇到裹雪的树枝形成的拱门,摄影师就会在后面不厌其烦地说:“快停下来,我给你们拍照!”

森林里很冷,在这里我们很少能看见路,就连小径也没有,好不容易看见了滑雪道,我们驾车的人都清楚地知道那是谁的雪橇,他们来这是干什么的。没过多久,我们要寻找的滑雪道终于出现了,我们停下来,开始为打猎做准备。我们爬下雪橇,将厚重的棉衣放在了雪橇上,我们拿出自己的猎枪来。在我拿出我那专门用来打小猎物的猎枪时,心里难免有点儿难过。

教父低声对我说:“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去找围猎人,尽量少说话!”

森林中的美丽景色,已经无法吸引我们。此时我们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怎样猎熊。我们祈祷着,不让我们的滑雪板发出声响。我们又滑了十俄里左右,终于看见目标了,我们从围猎的魔圈中走了出来。帕维尔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暗示大胡子去密林的北边,告诉我们熊在那边睡觉。也许此时,熊正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绕着密林走到熊洞入口的正对面。此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今天我们不是来打猎的,我们只是过来看看,明天再来……就像我们在学生时代面临考试时的想法一样,当你抽到了你会的题时,你的脑子将会是一团糨糊,更加没有办法冷静对待,只能在心里祈祷:“快放过我吧。”可是现在我面临的一切,完全是因为我曾经记录过无数个有关于打猎方面的故事,事实告诉我:其实我也是只会动动笔杆子,并不具备真本领。说得严重点儿,我就是在骗人,我写的东西根本就是谎言。

在长着几棵稀松的云杉树的位置,我们停下了脚步,打围猎的猎人用手指了指熊洞的方向。

现在他的工作结束了,因为他成功地把我们带到了这里。现在如果熊从洞穴里面窜出来,逃跑了,我们就得支付帕维尔六十卢布。我拿着猎枪开始向前走,他退到了后面。我按照他们指的方向慢慢向前移动着,教父和希腊人则分别从左侧和右侧包抄。就在前面的一丛云杉树后,我们看见一个向外翻着的大树根,树根下面的雪堆里,有一个漆黑的像帽子大小的洞,一猜便知那一定是熊的洞口。

走到距离熊洞二十步远的时候,我们几个又小声地商量了一下,为了避免熊从后面逃跑,我们决定派希腊人在后面留守。教父则在左侧静观其变,如果我一下就命中目标,那就没什么,但是如果我没有成功击中,或者没有击中要害,教父负责补救。

从现在开始,我要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个熊洞了,我取下身上的滑雪板,将自己周边的雪压实。现在的雪已经齐腰深了,我已经看不见熊的洞口了。此时我开始在大脑中回忆看过的相关书籍,可是没有哪一本书能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现在就算熊从洞口出来,我都没办法。就在这时,我抬头看见了教父,他指了指小云杉的位置。我心里满是疑问,那里离洞口那么近,能行吗?可此时我的手脚没有闲着,慢慢往那个方向移动着。当我到了之后抬头看了看教父,我见他在点头,就开始忙碌起来,我把脚下的雪踩实,还向接近洞口的方向踩了几个台阶。曾经令我激动的浅棕红色就在眼前,原来那不是熊,只是树根的一部分。现在,我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很难想象,刚才做的到底是谁教我的?

此时在我的心里有两个人正在打架,一个是胆小鬼,一个是高傲的人,他们的战争真是非常激烈,他们主导着我的思想。胆小鬼就像研究员一样,一直在开发着我的潜力。我非常清楚我是一个胆小鬼。

现在我的心怦怦直跳,感觉就要跳到嗓子眼了。我无法平静下来,就像我没有办法让我的心跳平稳一样。可是什么事情都会有个临界点,一旦达到了那个点,万物都会变得平静,此时我身体里的胆小鬼也消失了。我就像一个被拧紧发条的木偶一样,只知道机械地运动,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已经有人调整好一样。

这个临界点就是从教父的那句话开始:“开始动了!”

我定睛看着正前方,那个棕红的树根开始有细微的晃动。我聚精会神地在小云杉树下等待着,生怕错过什么。手中的猎枪此时也正对着那个洞口,等待目标的出现。没等太久,就看见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露出来了,可是我还需要再等一会儿,我要的是它两只耳朵中间的一溜细毛。我一直焦急地等待着,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我觉得一秒钟都可以分为很多单位。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往左边动一下!”这个声音好像是很久以前我就听见的,并且一直在我的脑中回**。回过神之后,我才分辨出那是摄影师的声音,如果没估计错的话,他应该是在对教父说话。

但是随后听见的话,让我很诧异。教父平时给我们的感觉非常和蔼,很有教养,做事情也总是很有条理,可是刚刚我却听见了他用家乡话骂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好像去动物园的回放动作一样,熊的两只耳朵中间的一溜毛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跳停止了,我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那个即将扣动扳机的手指上,周边的一切都静止了,那手指并不受我的控制,就像接收到什么人的指挥一样,不由自主地就扣动了扳机。

可能此时熊刚刚醒来,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它的每个动作都那么慢吞吞的,可能在它刚刚站直身子的一瞬间,我的枪声响了。枪声穿透森林,熊也应声倒地,四肢向上直接翻倒在窝里。

一切都停止了,结束了,这个冬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周边的一切多么温暖,我想在夏季可能也找不到这样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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