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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绝地反击(第4页)

李存勖在殿上坐下来的时候,门外的春雨似乎渐渐变细变小,只留下一些淅沥声。

“周将军,潞州之围,你以为当如何措置?”李存勖亲切地当众征询着。

周德威沉吟片刻,捻着颏下的那束美髯,叹道:“老臣驰援潞州六个月,没有建下寸功,实在没有脸面在此布策,一切还请殿下自己忖度。”

这显然是考量年轻的晋王来了。李存勖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周将军,先王临终之言,还没有人告诉你吧?”

“先王临终都说了些什么?”周德威拘谨地问道。

“先王说,三太保李嗣昭忠孝两全,是先王心爱的义子,被困潞州八个月,先王焦虑难安,自从泽州败归之后,原想身体一好,便亲自领兵去救,但恨自己病重,不能上马……”李存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周德威低下了头,他和三太保李嗣昭两人,一向结有旧怨,多年来,两个人不管是在殿上还是大帐、城中,只要遇见了,必然互相辱骂,麾下的士兵也殴斗不止,出过好几起命案,所以,李克用将他们两人一个驻防潞州,一个留守晋阳,远远地分开了。前年夺潞州时,他们也是兵分两路,并未联军,“周将军,君子不以私怨报公事。孤问你,李嗣昭是个怎样的人?”

周德威沉吟片刻,才当着群臣的面,长叹一声道:“以公心来说,嗣昭是个忠义孝悌四全的好汉子。他被困潞州近一年,矢尽粮绝,城中兵将面带饥色,其间,大梁的伪皇帝朱晃三次下诏,赐封他潞王之位,许给万户封地、万斤黄金,嗣昭焚烧伪诏,亲斩使臣,临城骂贼,凛凛威风,胸怀磊落,令老臣也觉敬佩。如此孤胆英雄,世间罕有。”

“所以,先王临终前问道,周将军是不是心衔旧恨,不肯尽力?先王说,潞州之围不解,他至死不能瞑目!潞州是河东的屏障,有潞州,才有河东,如果失去潞州……”李存勖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德威的胡须上已经沾满了泪。

“殿下,老臣确实没有心衔旧恨,但老臣此刻想来,潞州之围不解,是老臣的胆气不如李嗣昭,老臣的忠义不如李嗣昭!”周德威匍匐地下,放声痛哭,“殿下,老臣再次请缨,驰援潞州。前日潞州营中来报,李思安在潞州城下久战无功,已生退志,老臣正可以一鼓击之!这一回,三个月之内倘若不解城围,老臣自杀以谢先王!”

李存勖含泪点头:“周将军,孤和你一同去!”

“这……”周德威有些迟疑。

“朱晃以为孤年幼无能,潞州之围又已经撤回,必然十分懈怠,这是难得的良机,孤当亲自率领大军,破贼于潞州之下!”李存勖一拍座位扶手,站了起来,厉声说道,“从今天起,孤不再脱下身上的盔甲,直到平灭天下诸贼!朱晃不破,卢龙不灭,契丹不降,孤一天不放下手中的禹王槊!此生,如果不能完成孤在父王灵前发下的重誓,死后,李亚子不得归葬代北的沙陀祖墓!”

殿下,群臣齐呼“千岁”。李存勖听得出来,这一回,他们是真诚的,尽管,还有些微弱的怀疑。

春雨淋漓,潞州城外挖筑快一年的工事被雨水冲得垮塌多处,大营驻扎城下不到一年,已经换过两个主帅。

向来勇悍过人、被朱晃视为常山赵子龙的康怀贞因为害怕失败、围而不攻被撤,易帅之后,被朱晃夸为“李广再世”的李思安,也不过搦战数次,便再次修夹寨围城,并不求战。

虽然潞州城中粮绝,可怯战的梁兵,也被城外驻防的周德威手下多次偷袭,伤亡惨重,近二十万大军合围孤城潞州,久攻不下,反而将校死伤数十,令朱晃觉得十分丢脸,因此李思安也被朱晃发怒撤换,姿貌雄伟、谋略过人的刘知俊被任命为新的潞州行营招讨使。

李存勖出兵的第一仗就在泽州城下与刘知俊遭遇,这一仗由李存璋任先锋,但输得很惨,若不是李嗣源星夜出兵接应,左军的一万人马几乎逃不回来。

因此,四月底李存勖领兵亲至潞州城下时,刘知俊丝毫不把年轻的晋王放在眼里,觉得他年轻无知、根本不懂带兵打仗,连斥侯都未派出打探,只打算等天气好转,便发兵布阵,先败晋王,再夺潞州。

五月初二,晨色阴沉,身披一袭亮银铠甲的李存勖,冷冷地打量着禹王槊上的血痕,他的战马前,梁兵的尸体堆积如山。

号称坚不可摧的梁军大营“夹寨”,刚刚被他和周德威攻破。

环潞州城建起的连营夹寨中,旌旗残旧,战车横倒,那些睡梦中惊醒的梁兵,大多衣着不整,他们脸上还挂着懵懵懂懂的神情,已经成为了晋军的战俘。

“报,梁军元帅刘知俊自知不敌,已经南逃!副帅战马栽倒被杀!”

“报,梁军三十一名大将被擒获斩杀!”

“报,战场清点尸体,梁军被斩首一万余!”

“报,清俘结果,共虏获梁军两万六千余!”

三垂冈下,渐渐升起了浓厚的晨雾,垂落在天地之中的白色雾气,掩盖住了这场惨烈的战役。

令李存勖觉得有几分遗憾的是,雾也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观看到自己初出茅庐第一战的全胜场面。

跟随父王多年,他只是冲锋,从未决策布阵,因此首战之功,让李存勖自己都有些震惊。

李存勖仰面向天,似乎看见了飘移的晨雾中,有着父王开怀大笑的身影。

父王走了还不到五个月,可李存勖觉得,恍惚间,已经长如一生。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温文尔雅、散漫游乐的少年,军中上下都说,看见李存勖骑马激战的英姿,以为又看见了二十年前两破长安的独眼龙节度使李克用。

两行冷泪沿着李存勖黧黑的脸颊流淌着,打湿了他刚刚蓄起的胡须。还是来迟了,这三垂冈下的奇袭,如果这胜利提前半年来到,父王可以走得更安心,或许,它还能让父王因惊喜而全愈,摆脱那总纠缠着父王的深深悔恨。

“殿下,大战结束,是否扎营此地?”李存璋来到他的马前,问道。

李存勖摇了摇头:“吃过早饭后,继续向潞州城下进攻!”

“是!”尽管心存疑惑,但李存璋再也不对他的命令提出异议了。

乘夜奔袭三百里的晋军,在被捣毁的夹寨里席地用饭,尽管十分疲乏,但他们脸上全都流露着兴奋之色。

许多年了,河东的军队没有大捷过。

李存勖心下惋叹着,骑马从自己的队伍中穿过。第一处,是八千鞑靼军,李克用曾在鞑靼住过两年,与当地人交情甚厚,后来陆续有鞑靼兵投奔河东,这些鞑靼军经过二三十年的南迁,大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了,但仍喜欢用腰刀割羊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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