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才好,老是拂在我脸上,喏,就这个样子,挠的我心里痒痒的,好像音乐一样。”
“好好的别乱动,我来告诉你奏什么音乐。”
“哦,好啊,你跟我说吧。”
就像夜里的画眉和黑鸟鸣叫,吓得那白兮兮的小五叶银莲喘着气颤着身爬上我家的墙头,就像风铃花在蜜蜂的殷勤侍奉下叮当作响,就像希波墨涅斯,上气不接下气,却还哈哈大笑,因为他赢了妻子(注:据古希腊神话,希波墨涅斯与女猎手阿塔兰忒比赛竞走,使用难以抗拒的魔法金苹果作弊,一旦阿塔兰忒超过自己,就抛出金苹果让她停下来去捡,如此三次,终于赢得比赛,得以取其为妻。)。
他对她崇拜得无以复加,连连吻她。
“还有婚礼上的音乐啊,先生。”她又加了一句。
“那我是抛了啥金苹果才得妻如你呢?”他调笑道。
“说什么胡话呢!”她嗔道。
“咱们的阿塔兰忒,”他满怀爱意地望着她答道,“咱们的阿塔兰忒是自愿落后的。”
“其实你是有金苹果的呀,”她顺从着笑道,“就在你身上,脚跟圆圆的是俩苹果,瞳孔圆圆的是俩苹果,都是夏娃尝过的苹果呢,赢我就靠的这些苹果吧,对不对!”
“说得好,你真是聪明,万中无一啊。我的确是赢了,你那圆嘟嘟的脸蛋,胸脯,还有俩拳头,都是熟苹果啊,都是我赢的。你看,你有了这些苹果,还是没能让我停下来。你整个都是圆圆的,暖暖的,柔柔的,你整个都是我赢的,拉蒂。”
她狡猾地点点头,道:
“整个人,所有一切,是啊。”
“所有的,自己都承认了,所有一切!”
“哎呀——让我喘口气,你要我所有一切吗?”
“是的,而且你刚说都给我了。”
“我还没说呢,你真的要我所有的一切吗?”
“组成你的每个原子。”
“那你看好了啊。”
“我一直在看你啊?”
“不是,用你心里的眼睛看。想象我们现在是两个天使——”
“哎呀,老天,咱这天使可够邋遢的!”
“停——听我说完——想象我是天使,就像被祝福的达莫塞拉(注:《被祝福的达莫塞拉》是英国拉斐尔前派代表画家但丁·罗塞蒂(1828-1882)的诗作和画作,据说是受爱伦·坡的《乌鸦》启发,讲述死去的少女(达莫塞拉即少女的意思)在天国俯视人间悲痛的爱人,期待与其相会。画作下部为树下思念逝去情人的少年,与下文相关。”)!
“她的胸脯可暖和啦!”
“别闹,好了,我是天上那个被祝福的达莫塞拉,而你呢,在人间踢着褐色的山毛榉树叶,心里想着——”
“你到底想说啥?”
“那时候你该在想什么呢,在祈祷吗?”
“你问这究竟想干啥?唉,要是真是那样,我想自己肯定是在骂骂咧咧,对吧?”
“不要,你要好好祈祷,祈祷自己的小灵魂能升上天来——”
“去他的小灵魂,拉蒂!我可不是这号人,成天灵魂灵魂的。拉斐尔前派(注:19世纪中英国美术改革运动的流派,有自然主义和浪漫主义倾向。”)那套东西我受不了。对我来说,你不是伯恩·琼斯(注:英国新拉斐尔前派画家(1833-1898),特色为神话题材及中性人物。“)画里的人,你属于阿尔伯特·摩尔(注:英国画家(1841-1893),喜画有一定肉感的女性。”)。我想要的是温软的身体,不是什么祈祷。我会用吻来祈祷。
“那要是你吻不到怎么办?”
“我可以等到下次祈祷的时候嘛。老天啊,我就是喜欢把你抱在怀里,抚摸你的红嘴唇,你这个吝啬鬼,而不是跟你在天国唱赞美歌,什么样的天国都不行!”
“恐怕你永远也不会跟我在天国唱赞美歌的。”
“管他的,你在我身边就行,没错,我现在有你就好。”
“我们的生活好似晨曦,只是昙花一现,是这么说的吧?”
“骗人!你还说我骗你呢!反正我也不在乎,‘抓住当下’,我的玫瑰花苞,我的小鹿。有一首很棒的颂歌就是关于小鹿的,‘是时候离开母亲,扎进另一个温暖的怀抱了’。可怜的老贺拉斯(注:著名古罗马诗人(公元前65-8),抓住当下和关于小鹿的引言都出自他的诗。”),他的诗我都忘一边了。
“嗯,那他是够可怜的。”
“哈哈,没关系,我不忘记你就成。你眼神奇奇怪怪的做什么?”